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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的时候。
原栖风和原挽姣被管理局叫去开大战复盘会议。
他们两人,过去一个是长期卧底的战斗编制,一个是半道加入、曾经还在蛛域呆了十八年的临时外援。
一般组织上的决策性会议都不可能叫上他们。
但现在他们的身份不一样了。
他们是原泊逐的哥哥和姐姐,是除了父母以外,和原泊逐相处最多的人。这就像是新皇登基后,身旁的幕僚都成了权臣。
虽然原泊逐不是新皇,但原栖风和原挽姣确实成了镇会之宝。
因为今天的复盘会议,本来也是围绕着原泊逐为中心展开的。
他们不敢叫原泊逐,所以叫来原栖风和原挽姣,希望他们之后能向原泊逐传达会议精神。
而另一边,柊舒和原纪朗磨磨蹭蹭的,终于回了家
虽然在渡滩时,柊舒说的话荡气回肠,气势十足。
但原纪朗仍然有种为难情绪。
可能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把原泊逐当成小孩儿看待,心里有非常重的家长观念。
现在乍一听,得知原泊逐时机岁数有可能和他差不多甚至比他还大——此事有待考证——总之,原纪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原泊逐。
当电梯抵达,柊舒要往外走的时候,原纪朗拉了她一把。
柊舒回头:“怎么?”
原纪朗道:“要不,我们还是别私自见他了。联合军部那边请示我,说希望邀请儿子……呃,邀请他过两天开个会,我到时候再跟他谈吧。”
柊舒皱着脸,上上下下打量原纪朗,然后道:“怂了?”
“这不是怂,这是谨慎。”原纪朗严肃地看着她,“你是没有看到当时的那个场景,他的力量完全有别于任何异能……我想,再开一百艘军舰过来,都难说能不能动他一根手指。和他私下谈话,是有危险的。”
“危险?”柊舒气笑了,“你和他呆了十八年,你危险吗?”
“那不一样。”
“是不一样,因为你以前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不会对他有偏见。现在你知道了,你就不拿他当儿子了。”柊舒说着,冷了脸,甩开原纪朗的手,道,“随你吧,这个家你爱回不回。”
“老婆,我只是……”
看到柊舒掏出钥匙开门,原纪朗匆忙跟了上去,“老婆,你别急,咱们真的得冷静冷静,再想想——”
门一打开,柊舒根本不理会原纪朗,啪的一声开了灯。
客厅里有人。
原纪朗挤进去,下意识把她拦在身后。
当看到眼前的一切时,原纪朗的表情在极短的时间内,变了无数样子。
而客厅里的两个人显然也表情复杂——
原泊逐正把林双徊按进沙发里,单手抱住他的膝盖,另一只手扯着林双徊的衣角,做出不知是要向上脱还是要下拽的动作。
横看竖看,都不是一个太健康的姿势。
和玄关的两个大家长对视的瞬间,林双徊捂着脸,呜的一声变回了小鸟,钻进了原泊逐的衣服里。
原泊逐垂着眸,不动声色地将眼神中的尴尬敛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爸,妈。”
他把林双徊变回原形后留下的衣服抱在怀里,说,“回来了。”
0.01秒之后,原纪朗弯腰脱下自己的军靴。
再直起身的时候,怒发冲冠,脖颈间青筋暴起,举起鞋子就朝原泊逐跑去,嘴里怒吼一声:
“你这逆子!他才多大,你就敢胡作非为!逆子!”
原泊逐闪身躲了一靴,绕到沙发后面:“……误会。”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是假!!”原纪朗把靴子往他身上一扔,却又被原泊逐接了个正着。
柊舒走到他旁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老原,冷静啊,你怎么能对他又打又骂的?”
“我儿子我还教训不得了?!”原纪朗指着原泊逐说,“你给我滚过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原泊逐无力地解释。
“那是怎么样?”
“……”
衣服里的林双徊瑟瑟发抖,显然是怕极了。
原泊逐只能沉默。
他也不可能说,是因为林双徊想挑战他的忍耐极限,用那些电视小说和网络上学来的拙劣手段“诱惑”原泊逐,故意跟他闹着玩,他才把瞎折腾的林双徊按住了。
这样一说,林双徊能羞死过去。
所以最后原泊逐只能埋着头,说:“抱歉,我下次注意。”
于是他看见原纪朗毫不犹豫地弯腰脱下另一只军靴,怒目圆睁道:“臭小子,你就算是大罗金仙,今天也吃你老子一靴!”
一人追一人让着,很显然,原泊逐轻而易举就能控制住原纪朗,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在躲原纪朗巴掌的时候,似是无意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柊舒。
她脸上带着奇怪的笑。
原泊逐很难领悟那一刻,柊舒是什么心情。
直到看到柊舒去厨房里开始做早餐,他想,是什么心情都无所谓了。
这个家和往常并无不同。
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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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原纪朗在语重心长地和原泊逐谈了十分钟话以后, 终于疲惫不堪地打了个哈欠。
说到“从现在起到你们高考,休想待在一个房间”的时候,他的眼睛一闭, 原地睡了过去。
原泊逐和柊舒对视一眼,都没有去叫醒他,让他在沙发上补个觉。
昨天到今天,原纪朗的心理压力并不比其他人小。
老婆被通缉,儿子差点死。最后虽然圆满解决问题, 但他又不得不思考以后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所有思想包袱聚在一起,千斤顶似的往头上压。
现在心头巨石一去, 人也跟着泄了力气, 睡得呼呼打鼾。
原泊逐抬头看向柊舒, 还没说话, 柊舒先开了口,说:“不用跟我谈, 我没你爸那么多事, 带小徊儿出去透透气吧。回来也补个觉。”
原泊逐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衣服里的那一小坨——林双徊的脑袋钻进咯吱窝, 变成了一个小毛团,一戳一抖, 确实是有些精神紧张,快把自己憋死了。
他点点头,对柊舒说:“我很快回来。”
“也不用那么快……”柊舒却端着一碗热汤面,一边吃一边摆摆手, “其实回不回来, 都行。”
原泊逐看了她一眼, 没有说话。
他换上鞋, 将林双徊从袖子里掏出来放到肩上,开门的前一刻,忽然说了句:“妈,我午饭前回来,有什么要带的吗。”
柊舒张了张嘴,片刻后,笑道:“给我带杯冰拿铁,我记得你做的很好喝。”
“好。”
等门关上的时候,柊舒拿筷子的手也顿住。
她看着那扇门,也不知道是在看自己出门散步的儿子留下的温度,还是在看自己这十八年来做过的每一个决定。
总之看到最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沙发上的原纪朗被她笑醒,睡眼惺忪地坐起来,茫然地问她:“老婆,咋了?”
柊舒看也没看他,道:“睡你的。”
原纪朗:“……哦。”
然后倒头继续睡。
柊舒埋头吃面,心情却前所未有的明朗。
谁能说她这十八年不是幸运。
她的儿子,不是她是失手召唤的任何人,而是一切偶然堆砌而成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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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左右,学校给家里打电话,询问原泊逐今天为什么没去学校。
柊舒刚准备去补觉,想了想,干脆给原泊逐和林双徊两个人都请了假。
用的理由是:家里出现重大变故。
话到这份上,老赵也不好多过问,怕有什么白事,问了不礼貌。
但他实在没忍住,还是多嘴了句:“您家里的事,和林双徊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也要请假。”
柊舒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说:“怎么没关系呢?”
“啊……也对。”
这下老赵是彻底没什么可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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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礼第二天,很多人都在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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