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什么带,大晚上的这么突然,肯定不是为了收见面礼,带个人去就好!”原栖风一锤定音,说,“先给他换身衣服!”
原挽姣果断拍桌:“香水,给他上点香水!”
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对视一眼,嘤的一声抱在了一起。
“呜呜呜弟弟长大了,竟然也学会拱别人家白菜了。”
“圆老大还单着,圆老三就要上垒了,呜呜呜,大哥终究还是输了。”
砰的一声。
忍无可忍的原泊逐放下筷子,站起了身。
“吃好了。”他丢下话,就往卧室走。
“你要出发了吗!”原挽姣紧张兮兮地问。
原栖风摇摇头,说:“太心急了,太心急了。你好歹先做个发型。”
原泊逐直接把他们的声音关在门外。
去什么去。
他连林双徊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原泊逐坐回书桌,叹了叹气。
虽然拿林双徊出来应付哥哥姐姐实在是特殊情况,权宜之计。
但毕竟很失礼。
希望林双徊永远不要知道。
笃笃笃。
坐下不到两分钟,不安分的两个人来敲门了。
原泊逐一声不吭,但他们非常积极地靠在门边问:
“阿逐,你哥哥有一套阿莫纳的白西装,还有一件今年最红秀款镂空破洞黑t,你试不试一下?”
“圆老三,铆钉靴和皮鞋想穿哪个?”
“阿逐,身上有钱吗?姐姐拿张卡给你,我把密码发你短信里。”
假装听不见是原泊逐一贯逃避现实的方法之一。
他埋着头,翻开今天还没写完的作业,想借此转移注意力。
然而,除了门外的两个人,还有一个人,也需要他应对——
林双徊的消息发来了。
手机响的那一瞬间,原泊逐的笔在练习册上划了一道斜杠。
他面色淡淡地拿起手机,打开看。
所幸,和原栖风原挽姣比起来,林双徊显得正常了很多。
【木又回】:原同学,晚上好。
原泊逐无视掉门外的聒噪,回了一句:
【原泊逐】:晚上好。
【木又回】:这个点还来打搅你,真的很抱歉。
【木又回】:我这里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感觉原同学是很靠谱的人,所以想请求你的帮助。
【木又回】:事情有一些复杂,在手机上讲不清楚,请问,你愿意过来一趟吗?
原泊逐的指尖停在屏幕上空,迟迟没有落下。
原栖风忽然猛敲两下门,直接拧开把手,走进来,把一堆衣服铺在原泊逐床上,气势非凡地说:
“来,选一件。哥送你。”
原泊逐沉默地熄灭屏幕,看了那一堆衣服一眼。
只能说,不愧是原栖风。
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齐全,但竟然没有一件正常的款式。
原挽姣也挤进来,把刚下了单的手机屏幕递到原泊逐跟前:“姐姐刚才叫了代买闪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十分钟后到,你拿到再走哦。”
原泊逐张了张嘴,刚想说他并不打算去。
结果原栖风挤到他身边来:“哥上周刚买的一盒猛男内裤要不要,显大的那种——啊毒妇,你踹我干嘛!”
原挽姣不仅踹,还拧他耳朵:“你有毛病啊?说点正经的行不行!”
“这很正经,脱下裤子的第一视线冲击必须拿捏!”
原栖风倾尽毕生纸上谈兵的能力,对原泊逐耳提面命:
“哥还告诉你,如果对方是洗了澡出来迎接你,你就做好今晚不回家的心理准备。”
原泊逐闭上眼,默念三遍:他们是我的家人。
下一刻,原挽姣放出重磅一击:
“对了,我们已经联系了爸妈,他们说马上就回家来,在你走之前得先教一教你第一次去别人家,怎么讨家长喜欢。”
“……”
原泊逐忽然站起了身。
这个家终究是待不下去了。
他拿上手机和钥匙,径直走出了门。
“花!花还没到!银行卡也没拿!”
“换衣服!抹香水儿!”
原栖风和原挽姣追了两步,却被砰的一声,关在了大门背后。
两个人相视一眼,忽然嘿嘿一笑。
“这就是十八岁男高中生吗?好性急。”
-
原泊逐夜里很少出门。
他家附近居民小区很多,因为是老街,建筑陈旧拥挤,但很热闹。
走出去到处都是散步和遛狗的邻居。
通缉令的事仍然盘旋不去,占据了原泊逐大部分的思绪。
但现在他还需要处理另一件不算简单的事。
因为他一直没有回应,林双徊的新消息又发了过来。
【木又回】:原同学,是不是这个请求太让人困扰了?
在夜里叫一个还算不上朋友的人去家里,而且不愿说明原因。
困扰吗?
当然。
这本来是靠无视可以规避的麻烦,现在却不能无视。
原泊逐拿人家当了挡箭牌,过河拆桥有些说不过去。
【原泊逐】:地址。
【木又回】:谢谢你,原同学。
【木又回】:[地理位置]5楼5号。
【木又回】:也许还需要麻烦你,帮我带一把剪刀。
古怪的要求,没头没尾的话。
怎么看都充满了不值得信任的破绽,像一个玩笑,或者闹剧。
【原泊逐】:好。
【木又回】:[爱心.jpg]
***
林双徊庆幸,自己最终没有长出翅膀。
他顶多只是口吐鲜血,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
顶多只是眼角也长出金色暗纹,延伸至耳后,像随时会从皮肤里破土生长的飞羽。
他顶多只是在发生一些未曾见过的变化,但看上去至少还像个人。
林双徊真的很想问问陈靳,那药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能不能乱吃。
没有那个药,他这十七年都好好的,从来没有这样疼过。
林双徊一直蹲在浴室角落,手里攒着手机,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原泊逐回了一句“好”。
林双徊的眼睛忽然剧烈地刺痛,几乎到了无法睁开的地步。连一句谢谢都打不出来,只能随手发了个表情过去。
闭上眼,他整个人蜷缩起来,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即便原泊逐答应了过来,他也并没有松一口气,而是在心里问自己:
这样真的可以吗?
那是一个连朋友都还算不上的同学,真的可以向他和盘托出一切吗?
对方会不会恐惧,嫌恶,弃他而去,甚至报警抓他?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事情发生到现在,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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