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下雨吗?怎么举办了运动会呢?”谢颖问。
最初的激动和迫不及待要分享的欲望,好似炎夏暑热一般快速消散了过后,张宝瑜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她们在车上,前排还有司机。
心底装了成百上千万的蚂蚁,每一只的六条腿都在慌乱地摆动着,让人躁得慌,张宝瑜心下慌乱,红着脸从谢颖腿上爬下来。
“是室内的,学校说不推迟,就在室内体育馆举行了。”
“早上怎么没有跟我说呢,今天要参加运动会,阿姨都没有鼓励你。”
谢颖很温柔地歪头看向张宝瑜,脸上每一条凌厉的线条都在昏黄的光晕下变得模糊、柔和。
张宝瑜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害羞地抓了抓头发,将一些头发拢到脸颊边,冰冰凉凉的发贴着发热的脸颊很舒服,嘴唇嚅嗫着。
“嗯....我是想如果跟您说了,但是我没有拿到奖的话有点丢脸,但是我先不告诉您,然后拿了奖再告诉您,就是惊喜啦!”
“不管拿不拿奖,小瑜跟我分享,我都会很开心的。”
张宝瑜不敢直视谢颖的目光,可从余光中也能瞥见谢颖的目光有多真诚。
就好像看着自己宠爱的女儿,她的一颦一笑,所有没意义的举动在她眼里都很宝贵,很珍重。
腿边的手指手紧了,死死攥住偏硬的裤缝,咽喉莫名酸软哽咽,就连声音都带了颤。
“我也想让阿姨感到骄傲。”
张宝瑜仰着脸,她望向谢颖的目光通常都是仰望的,就好像她伏身趴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层层阶梯下,往上仰望的姿态,小心翼翼的,带着崇敬、爱慕、思念。
她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确定下来,只是好心的阿姨在下雨天收留了高中女学生一段时间。
有必要让她感到骄傲呢?
咽喉抽搐着,难受的相似程度好比痛哭了一场后干痛,她无意识地做着艰难的吞咽动作,逐渐的,她看不清谢颖的脸了。
直到谢颖握着奖牌轻轻晃了晃,正圆形奖牌光滑的边缘反射出的金属微光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犹如闪电划破漆黑夜空。
“嗯,阿姨很骄傲,小瑜是最棒的小朋友。”
从没有人这样充满爱意又宠溺地夸赞她是最棒的小朋友,事实上她从小到大都没被怎么夸过,被夸的感觉真的太好了,烟花炸开,心脏快速膨胀成氢气球,带她咻然腾空,飘向极乐的天堂。
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被扔进了多巴胺反应池,好似脱离了一切烦恼,心情飘飘然的,特别开心,而且激动到想要尖叫、蹦跳、转圈。
张宝瑜突然很想抱住她,埋在她柔软温暖的胸前,无所顾虑地撒娇,[你要是我的妈妈就好了,我想你是我的妈咪,你当我的妈咪吧。]
虽然很激动很兴奋,但毕竟还没有失去理智,张宝瑜红着脸凑到谢颖跟前,开心地跟她讲述自己是怎样在跳高中得到这块奖牌的。
谢颖耐心听着,不时溢出笑声给予回应,在她张弛有度的回应下,张宝瑜感觉她是对自己的运动会经历十分感兴趣,于是越讲越在状态,手舞足蹈喜笑颜开。
她还藏了私心,有时候会撒娇地贴着谢颖的胳膊,触碰她裸露的温热肌肤,甚至过分地悄悄闻她身上幽幽的冷香。
在谢颖家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后,天终于放晴,她爸爸也出差回来了,张宝瑜自然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跟谢颖告别后回家住了。
张宝瑜家住的是H市挺贵的一个学区房,张建华当初倾尽家产买下这套房就是为了让张宝瑜读上H市最好的中学,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张建华为她提供了力所能及的最好的物质水平。
他很爱张宝瑜,但是性子闷不善表达,长相严肃,再加上工作忙出差多,一年到头都没怎么着家,女儿不亲近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餐桌上的食物色香味俱全,张家父女对坐着,都十分安静地吃着饭。
张宝瑜瘦瘦小小的,风一刮就被吹走了,张建华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女儿,他想关心女儿,但表现出来的面部表情却是稍皱了眉,神情严肃,说出口的还是那些话。
“多吃点。”
“哦,好的爸爸。”
不要很乖巧地应了她爸,扒了一大口饭塞进嘴里,将两颊塞得鼓鼓囊囊的,听她爸爸的话,很努力地多吃点。
“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她摇摇头。
张建华知道她成绩一贯不上不下,但是只要认真努力学了,他也就没再多的要求了,他点点头,”嗯”了一声,神情愈发严肃地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低垂眼睫下的眼睛从左边往右边滑了小半圈,告诉爸爸又能怎样呢,如果不是她转学,又或者能让王心怡退学,就算记过了,王心怡也不会放过她,甚至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所以,也没有必要将给爸爸听,让他担心了,张宝瑜决定隐瞒,还是摇头。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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