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段大人受不了酷刑,咬舌自尽了。”
殿内,新任太监总管左乘垂首,向高坐的薛满禀告道。
听到段止青自尽的消息,薛满放下批阅奏折的毛笔,背靠在龙椅上,缓慢转动起戴在大拇指上的扳指。
段止青自尽了,俞飞雁提出的怀疑就真了。
寻常人挨不住打,早就招了,即便是没有做过的事,在皮肉被摧残下的情况下,点头就承认了。
只有被拷问的事为真,才会守口如瓶,宁死不屈,方得保全他人。
薛满嘴角咧笑,他倒有几分相信俞飞雁的话了,从而怀疑起薛品玉肚子里的骨肉。
要想知道真相,把桃夭召来一问便知。
一开始就该找桃夭,而一开始没找她,只因为薛满头一个就怀疑段止青与薛品玉有染,珠胎暗结,只要逼迫段止青承认,杀了段止青,比段止青自尽要让薛满爽快得多。
如今段止青自尽,薛满这心里还是堵着的,不顺畅。
段止青不承认他与薛品玉有染,那定是别的男人与薛品玉有染了?
庙里除了段止青,还有九个一同保护薛品玉的护卫军,回宫时,九个护卫军只剩下五个人,逃掉的四个不知去向。
在派人把段止青抓到牢里前,那五个护卫军已被薛满派人秘密处死。
薛满依照宁可错杀百个好人,不肯放过一个坏人的宗旨,对跪在下方的左乘说道:“去,安排人,速去风雪山,一把火将明光寺烧了,一个和尚都不准留活口。”
“是。”
主子吩咐,奴才向来不问为何,前太监总管尤礼就是因为话多,死在了左乘的手里。
而下令弄死尤礼的人,正是那高坐在上方的天子。
「杀了尤礼,他太监大总管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这是薛满给左乘开出的一份薄礼。
想要站在薛满身后,想要当上太监大总管,心一定要狠,话一定要少。
薛满豢养的,是一条毒蛇,而不是一条时不时就吠叫的狗。
毒蛇左乘走在长长的红墙高巷内,遇上迎面而来载有薛品玉的华盖马车,他避让停步,站在一旁垂首低眸,等着薛品玉的马车走远了,他抬起被迫弯曲的身体。
走了几步,桃夭从后追来:“公公留步。”
离近了,桃夭奉上一袋碎银,说道:“这是我们公主打赏公公的,贺左公公当上大总管。”
“奴才就此谢过公主。”左乘收下那袋碎银,朝桃夭施了一礼。
桃夭说道:“段止青段大人的小妾王氏与我关系交好,王氏说段大人在家中被请走,三日多都未归府,来请他的人是羽林卫,我想请公公行个方便,可否透露一句,段大人是犯了什么事?”
“姑娘,这些事,我又怎会知道。”左乘淡淡一笑,“我只是一个奴才。”
听这话,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肯说。
桃夭面露失望,正要告退,左乘冒了一句:“有大臣奏请陛下严查近来假钱币流通到市面之案,羽林卫抓了几人,不知段大人……是否与这案子有关。”
绝无可能。
段止青是什么人,桃夭最为清楚。
要他这么刚正不阿的人铸造假币,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多谢左公公。”
谢过后,桃夭朝着那辆停下等她的马车跑去。
薛品玉掀开窗帘,对桃夭说道:“可是从那太监的嘴里探听到什么没有?”
桃夭忧心忡忡地摇头。
看桃夭还担心起段止青,薛品玉说道:“早知如此,当初你就该嫁与他作正妻,这样担心,还有个由头。”
桃夭颦眉,一脸忧色。
“公主不要拿奴婢取笑了,段大人没个去向与归期,奴婢心里乱糟糟的,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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