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圣上驾到,太监眼神无声询问俞飞雁,这唱曲的戏子该如何处理。
俞飞雁料定与薛满是说不了几句话的,说道:“带去后面,先沐浴更衣。”
“是。”
将人带下去后,俞飞雁扶了扶发髻上的绢花,宣了在外等候的薛满进来。
皇帝又如何,自己这太后要他等,他也得等,这龙椅,没她俞氏,他坐不稳。
薛满拿着拟好的圣旨走进来,向俞飞雁请安问好后,说明了来意。
“母后,儿臣给小酒择了一门婚事,还请母后恩准。”
这倒稀奇,俞飞雁着实惊讶,他竟舍得薛品玉,主动为她张罗婚事了。
“是哪家的子弟?”
“是刘侍郎的小弟弟。”薛满从尤礼的手中拿过拟好的圣旨,恭敬地献给了俞飞雁,“请母后过目。”
俞飞雁展开那道墨迹半干的圣旨,看见薛满口中的刘侍郎,正是刘峦安。
前阵子,刘峦安之弟刘子今从府中被贼人掳走,一夜之后,刘子今双腿致残的事在燕城传得沸沸扬扬,现如今,薛满要将薛品玉嫁给刘子今,这很不寻常。
俞飞雁看了看薛满的神色,又看看站在薛满身边的尤礼。
尤礼见俞飞雁看了过来,将头埋得低低的。
“公主金枝玉叶,大好年华,嫁给一个残废,太过委屈她了,依哀家看,公主要嫁人,不如就嫁给恒阳王,去年恒阳王的夫人病逝,正找合适的皇室女子续弦。”
先不论恒阳王都四十岁了,孙子都有了,从辈分上来讲,薛品玉要唤恒阳王为一声二伯。
恒阳王住在荒漠,常年风沙肆虐,把从小就娇养在燕城这块风水宝地的薛品玉嫁过去,比嫁给刘子今这残废还要让薛满难受。
薛满一口回绝了俞飞雁的提议:“母后,朕已为小酒选好夫婿,他们两人成亲后,就住在朕给小酒盖的公主府里。”
吃的饭,都比薛满多上十几年,俞飞雁知道薛满为什么突然要给薛品玉招驸马。
还不是借着给薛品玉成婚嫁人的名义,想要将薛品玉接回来。
就薛满的那些小心思,俞飞雁看的明明白白。
“圣上这都是想好了。”俞飞雁轻笑,端过手边的一盏茶水,揭开茶杯盖子,吹了吹,慢慢品了一口茶水后,说道,“若哀家不同意呢?”
薛满说道:“婚姻大事,不能耽误,小酒今年十五了,再不嫁,母后会遭人口舌。”
“儿女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安排,哀家又不是不让九公主嫁,只是皇室公主们,都要嫁的有用,九公主不急,有需要用到她的时候,自会安排她出嫁,圣上就不要操心公主们的婚事了,多把心思用在国事上,这种女儿家的小事,哀家会看着办。”
再聊下去,茶都凉了,被窝里的人都等急了。
俞飞雁说道:“圣上,本宫乏了,需小憩,晚洛,送圣上。”
一旁的太监扶过了从凳子上起身的俞飞雁,薛满还想追着她继续说,她已是不听不看,走去了寝殿。
“恭送圣上。”那被俞飞雁唤作晚洛的宫女低眸,半蹲在地,请起了薛满离开。
薛满无奈,拿着圣旨多看了几眼半蹲在地的晚洛。
走出如意宫后,尤礼顾虑重重:“太后不同意,难不成要把公主先悄悄接回来?”
薛满背手行走,手指转动着那枚玉扳指,想了好一阵,说道:“你可否看见母后宫里那名叫晚洛的宫女?”
“看见了。”尤礼有些意外薛满忽然说起了这个。
“晚上把她带来见朕。”
“是。”
尤礼又觉得薛满这样做不让人意外。
他的德性一向如此,上次从明光寺离开,还把薛品玉身边那个叫小梅枝的宫女强行带走,以此在路途上解闷。
玩的半死不活还剩一口气,就把小梅枝丢在了半途。
那时冬日已来,叶子都结霜了,尤礼坐在马车外,回首看见小梅枝赤条条地躺在那条人迹少至的草丛中,感叹起自己这种无根之人,想要找个这般如花的女子疼爱都难,偏有人不珍惜,反而还要肆虐践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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