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 - 风寒

    第二天周犬头痛欲裂地醒来，坐在床边缓和了好一阵才起床穿好衣服。桌上有一张纸条，周犬拿起来一看，是漓儿清秀的字体有些潦草地写着：杜老大，秘密纸钞库，密道。
    周犬出了门朝漓儿那边看去，漓儿房间的门半开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自己昨天那样对漓儿，她应该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想看见自己了吧，周犬想着，头又剧烈地痛了起来。虽然这就是周犬的目的，但周犬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步伐有些沉重地离开了小院。
    “周爷来了！”许嘉正在店里忙活着，见周犬来了铺子里，赶紧转过头叫了一声王掌柜。
    “周爷，今儿也不是查帐的日子啊，您怎么来了！”王掌柜忙不迭地从柜台后面迎出来说道。
    周犬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简短地对王掌柜说道：“把何家昨天的账本拿来给我。”
    周爷今儿心情不太好，王掌柜和许嘉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忙闭上嘴不再多话，只是低下头应道：“是，周爷。”
    周犬才刚在桌前坐下，王掌柜就把何家的账本拿给了周犬。周犬快速翻看了一下进货单，头也不抬地说道，“叫许嘉进来。”
    “周爷，您找我？”许嘉小心地关上身后的门问道。
    周犬抬头看了看许嘉，点点头让许嘉坐下，“你在周家还认识人吗？”
    “衣铺里还有几个相熟的。”许嘉说道。
    “好，我需要你去放个消息。”周犬说道，压低声音对许嘉交待着。
    许嘉凝神听完周犬的话，也不多问，只是点点头说道：“明白了周爷。”
    周犬凝视着许嘉，缓声问道：“许嘉，你真的不想做掌柜的吗？”
    许嘉朝周犬一笑，说道：“多谢周爷抬举，我就在这铺子里当个伙计，帮帮周爷和王掌柜的忙就挺好了。掌柜的我实在是做不来，周爷已经给我开了比平常伙计多得多的工钱了，我已经知足了。”
    周犬笑笑，朝许嘉挥挥手，“行，你去吧。”
    等周犬顺便处理完其他的事情从总铺里出来时，天色还早，周犬突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自己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究竟是怎么过的，周犬想着，揉了揉疼痛难忍的头，决定今天还是早早地就回小院歇着吧。
    虽然周犬早早地就回到了小院，却根本睡不着，忍不住一直留意着漓儿那边的动静。直到快午夜时分周犬才听见小院的门轻轻响了一声，接着漓儿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打开又关上。周犬又等了半晌，听见自己窗下传来轻轻地叩响声，起身打开了窗户，李苏带着一身寒气静悄悄地从窗户翻进了周犬的房间。
    周犬递给李苏一杯热茶，“说吧。”
    李苏拿着热茶暖着手，回忆了一下说道，“姑娘今天早上很早就走了，先去了潇湘楼，快中午时才从潇湘楼出来，接着就去了花街坐在河边，一直到刚刚才回来。”
    “一个人？”周犬问道。
    “是一个人，姑娘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饭也没吃，也没见有人靠近姑娘附近。”李苏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也没留下什么讯息？”周犬想了想问道。
    李苏摇摇头，“没有，姑娘就一直抱着腿看着河水一动不动，不像是有约的样子，而且。。”
    周犬看了一眼吞吞吐吐的李苏，“说。”
    “而且我看姑娘回来时眼睛肿肿的，可能是哭过。”李苏小心翼翼地说道。
    周犬眼神一沉，对李苏说：“知道了，明天继续。”
    “是，少爷。”李苏答道。
    周犬这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漓儿抱着腿坐在河边的小小身影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周犬脑子里，才刚刚勉强合眼就又被一声喷嚏声吵醒。
    周犬睁开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看了看窗外才刚蒙蒙亮的天色，一声小小的喷嚏声又传了进来，接着就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院子里的门吱呀响了一声，小院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周犬打开门看了看漓儿的房间，虚掩的房门里果然已经空无一人了。
    周犬从抽屉里取出两盒药，穿好衣服来到了花街。时间还太早，花街的店铺都没开几个，观澜也虚掩着门，只能听见门后传来打扫的声音。
    周犬轻轻叩了叩观澜的窗户，一个伙计从门口探出脑袋向外看着，见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公子哥，笑着说道，“麻烦爷在外面等我们几分钟，马上就打扫完了。”
    “你们掌柜的来了吗？”周犬问道。
    伙计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周犬，突然认出来这就是上次周家老爷来闹事时出现的那个公子哥，连忙应道：“是您啊！您请在这里稍候，我这就去给您找掌柜的。”
    不一会儿，掌柜的就急匆匆地出来向周犬说道：“周爷，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姑娘还没来。。”
    周犬点点头打断掌柜的话，递上手中的药，“这是最近新出的药，治风寒感冒很有用。”
    “周爷您这是。。”掌柜的有些奇怪地接过周犬的药问道。
    “别说是我带来的。”周犬顿了顿补充道，压低帽檐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花街，留下掌柜的不明所以地站在观澜门口。
    等下午漓儿精神萎靡地从后门进了观澜，掌柜的才知道早上周爷给这两盒药到底是干嘛的。
    漓儿揉了揉红红的眼睛，有些疲劳地靠在椅背上，听掌柜的说着铺子里的事务。
    “姑娘，额前银链已经卖完了，下个月三号咱们准备什么？”掌柜的问道。
    “我还没想好。”漓儿吸了吸鼻子说道。
    “姑娘还没定？”掌柜的有些吃惊地问道，漓儿向来提前很久就会让掌柜的进每个月三号的货了，这还是第一次临近三号了，姑娘还没让掌柜的去进货。
    “嗯。”漓儿点点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额角。
    掌柜的看着漓儿，连忙拿出早上周犬送来的两盒药，“姑娘，我这里有两盒新出的药，治伤风感冒的，您拿去吃。”
    漓儿有些意外地接过药，奇怪地问道，“掌柜的怎么还随身备着药？”
    “嗐，有备无患嘛。”掌柜的笑道，差伙计去拿杯水来给漓儿服药。
    “多谢掌柜的了。”漓儿对掌柜的笑笑，拆开药盒。
    “早上那位爷就是来送药的？”伙计拿过一杯水来站在旁边突然看着漓儿手中的药盒说道。
    掌柜的和漓儿同时一愣，漓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看向伙计：“哪位爷？”
    伙计看着漓儿的脸色，小心地说道：“就是。。就是之前周家老爷来观澜闹的时候来的那位爷。。”
    伙计看着漓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得声音慢慢小了下去，最后简直已经微不可闻。
    漓儿紧绷着脸，扫了一眼掌柜的，把两盒药全都扔进了垃圾桶，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观澜。
    “就你话多！”掌柜的大气也不敢出，直到漓儿的身影消失了才直起身冲伙计骂道。
    “我看当时姑娘和那位爷还很亲热的样子，谁知道现在姑娘会气成这个样子。”伙计哭丧着脸辩解道。掌柜的也叹了口气摇摇头，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