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今日有京城那边的大官来,上头责令全体严上加严,不许出任何岔子,是以才会派人一个接一个的查证进城的百姓。
眼前这位郎君衣着虽然简单,周身气度却非同一般,守门士兵象征性地追问几句,没有过分为难,很快便给他们放了行。
马车帘子落下,车门恢复昏暗,外头的人语马嘶隐去,同一时间,周琮收回了手。
动作间,他带着体温的肌肤擦过手心,阿厘不自觉颤了颤,缓缓将那只手背到身后,蜷起了指头。
阿厘偏过头,瞧着窗子外头与平京和际陵截然不同的街景,心思纷乱无比,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猜测。
周琮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背影上,猜不准摸不透她此时所想,垂眸摊开自己那只孟浪的手,隐隐后悔方才轻率之举。
“泽南不比平京繁华,你的穿着于他们看来不像女侍,路证如此设置,能免去许多麻烦。”
阿厘讶然回首,琮世子这是在跟她解释吗?
“哦哦,怪不得!”那个难以启齿的念头原是在自作多情,阿厘舒了一口气,却又有点莫名的失落,为了掩饰心迹,她显得更活泼了些。
浅浅皱了皱鼻子道:“哎,刚才那人居然当着我的面说我的相貌跟您不匹配,虽然事实如此,可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叫人沮丧!”
周琮见她松了口气一样高兴起来,心中落寞难以言说,面上却还是平淡地笑着,搭她的话茬:“阿厘十分美丽,那人没有眼光。”
阿厘闻言蓦地双颊发热,虽然知道周琮此言有戏谑的成分,可他神情不似作伪,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看着她说出来,哪能不害羞呢。
迎着他的视线,许久她才吭吭哧哧接道:“大人才叫美丽。”
“多谢。”
周琮的样貌在平京是出了名的,从小到大被无数人用各种辞藻称赞过,乍一听闻小姑娘简单朴实的喃喃之语,不免忍俊不禁,眼睛弯成了月牙。
逼仄的车厢瞬间颢颢生光,阿厘无端羞赧,带着梨涡转头扒着窗子去看外边。
马车在并不平坦的青石板上颠簸,她脑后的蝴蝶簪子也跟着晃,周琮明明注视着那素银的簪身,却不知怎么的渐渐转向她在窗外透过来的日光下细细黄黄的碎发,碎发下那一截白皙幼瘦的颈子,因为反向跪在坐榻上微微下陷收窄的腰肢,恍然未觉地压在小腿上的臀,皱起的葱绿色裙摆下露出的尖尖鞋底。
江南的秋风浅浅吹进来,连马车的潮气的温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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