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梁当晚回去就把这事告诉了房芷珍。
房芷珍瞧他看似皱着眉,但也仅仅只是皱眉。他把昙云的到来看作是和做亏一笔生意一样的烦心事。
“别这样,你一定要把账本好好重做。”
房芷珍没想到昙云会亲自来看。事实上她根本没想过姜见月还会再派人来,就算来人也应当是沉家派人来。若是后者也好交接。
“不、不,过几日我和你带着账本一同去见少夫人。”房芷珍头皮有点发麻,不觉得自己擅自将管事之权交给丈夫在姜见月那是一件好敷衍过去的事情。
尽管她最初把铺子交给史梁时嘴上说着,“我的便是你的”,可内心深处她还是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对的。
她有些埋怨地想,怎么少夫人都守寡了还有心关注这些庶务。
史梁莫名其妙地看着妻子,“纵然我们没同她讲,但你成亲了,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房芷珍摇了摇头,她当时是怎么和姜见月说的?
她说,她想要管事,想要做生意,想要做出一番事情……
……
“当时很多人愿意去管,我说只挑女孩去。这么多愿意去的女孩,我独独挑中房芷珍。”姜见月道,“她做的好像确实没什么,世人都是如此,可她当时和我不是那么说的。若我早知道她成亲后便不打算管事,那么我自然会把这个机会给其他女孩。她浪费了其他女孩的机会。”
“这不独独是她的错。”昙云道,“你是因为对她有所希望,所以希望被辜负才更生气。可仔细看看,她的丈夫比她更讨厌。”
最终的受益者是史梁,而催动着房芷珍交出铺子的最直接原因也是史梁。
姜见月叹了口气,“好吧,也许你是对的。”她意识到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更生房芷珍的气。
昙云笑道:“下次我们可以更加仔细地挑选派去的人选,这次一定会如你所愿,一直是名女子管事。”
姜见月让昙云先去洗漱了。
她自己先去铺好了竹簟纳凉,她们小时候总爱一同睡。睡在同一个枕头上,躲在夜色里偷偷聊属于她们两个人的秘密。
这种事在姜见月成亲后便没有了。
直到今日,姜见月等不及天亮,她要在今夜迫不及待地与她分享她今日的发现。
昙云终于明白了她兴奋的来源,她原来不仅是为能再次拥有一副弓箭而兴奋,另有一个东西鼓动她的心情。
是什么呢?
昙云猜了很久,但她最能想到的是姜见月喜欢上谁.
她是喜欢那个看上去古板却为她打破禁忌的沉珏?还是喜欢那个自幼娇生惯养却愿意为她放下身段伏小做低的谢殊?或者,她新喜欢上了什么人?
她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姜见月最近除了谈情说爱好像也没做其他事情。她实在想不出别的。
不过,她完全猜错了。
姜见月将摊开的书卷捧到她的面前,她郑重地说:“昙云,我找到了一位女将军。”
昙云惊讶地看着她。
她今日的兴奋与迫不及待,竟然是因为这个?
她们像小时候那样,夏夜纳凉时肩挨着肩说话。
姜见月的手指指向了书上的铅字——“章雁回”。
烛火的影子在书页上摇曳,一瞬间的错觉,仿佛是这三个字在跳动。
昙云被蛊惑了一般,伸出手想要触碰。
姜见月在一旁侧首看她,眼中是鼓励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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