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八卦才是人类的天性。当晚,圈舍里发生的事儿就在基地里传开来了。
罪魁祸首难得去了一趟食堂,心里本还盘算着一会儿绕回去看看cites那边的情况。这才刚到门口,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于屹本就挑着人不多的点儿去的,这下倒三两个地、装作若无其事地往他那儿挤。
cites的饲养员今儿轮班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与于屹也打过几次照面,眼尾的纹路挤做一处沟壑、是勾着男人掉下去的陷阱。
他是凑得最近的,于屹能从对方张合犹豫的嘴间嗅到今儿食堂吃的是鱼香肉丝和小炒黄牛肉。
男人默默离地远了些:“怎么?”
有些话,含蓄一点是概括不出来的。
“于先生…那个…cites今天…藏了一束花…”
于屹当然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偏还等他慌张地结巴措辞完了,才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
“我知道,是我送的。”
他应得太爽快,反而叫对方准备的一长串说辞咽回去了。
“送给沉、沉…”
“嗯。”于屹眼角余光瞥见门口愣住的人影。
“送给沉枝的。”
“我在追求她。”
有人起哄,声音渐大,被男人抬手制止:“抱歉,沉小姐脸皮薄,还请各位、全当不知道此事。”
门外的人踩着鞋,“噔噔噔”地跑远了。
于屹扭头朝那饲养员问了句:“你当时在?”
对方尴尬地挠挠头:“在呢…”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阵笑意:“她喜欢吗?”
饲养员表情微微僵住,十分严肃地顿在原地。
“你要不要,自己去看看?”
于屹送的白桔梗,以非常憋屈的姿态,上下倒竖着被压瘪在新添入的泔水、象草下。
他能从秽物的缝隙间看到失水干瘪的花枝,残败落下的瓣被污打得边缘发黄。
在男人的设想里,它或许被带回去随手丢在一边,或许养在水培的花瓶里、像阿德姆说的那样,一看见就想到他。
总归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他面无表情地阖上泔水桶的盖子,cites分明听到了脆弱的塑料制品无法承受施加的力道,“咔擦”地裂了一处。
“没关系。”
“她不喜欢桔梗,我明天再重新换另外一种。”
沉枝的办公室在主楼的倒数第二层,左数第三间。
此刻上了灯,两道人影攒动。
他看不大真切,但掌心捏握成拳,问身边的饲养员:“最近基地里有几张生面孔、新来的?”
对方在基地十来年了:“哪有什么新面孔…每年也就是些志愿者和实习生年轻点,都是这附近大学的学生…”
大学生阿。
青春、充满阳光的年纪,才二十来岁出头,有和命运叫板的底气和超越无限可能的前途。
他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在靠拳头挣钱了。
于屹不敢去想,就像他不敢追问自己一样——
她如果只是不喜欢桔梗就罢了,西南边陲生产花卉,大不了他一样一样地试,总能找到她喜欢的那一株。
但她要是不喜欢的,是你呢?
——
还是鸡儿梆硬的钻石男大!对付这种人只有一种办法:给他盖实习章,让他早点拿完学分早点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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