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黎厌突然发生什么神经,谈央没回答,准备直接把他拽到那小姑娘跟前。
哪只黎厌跟长了第三只眼睛似的,眼神沉沉的,话里带气,别碰我。
就许你碰我哈?讲不讲理!
谈央悻悻地收回手。
不等他拽,黎厌自己就走过去了。
谈央饶有兴趣地跟着黎厌一同过去。
他倒是想看看黎厌这自视甚高的清寡个性,该怎么给别人讲题。或者说,黎厌能耐下性子讲吗?
数年前,他弟给黎厌讲题,当黎厌的辅导老师,却被黎厌那股子傲气给气得不轻。
如今角色转换,他可盼着眼前这小姑娘能替他弟气一气黎厌。
小姑娘拿起书,站着等他们。
等他们彻底走过来,把书递出去,指了下用铅笔圈起的题号,黎厌同学,这题,我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黎厌看了眼题,没作声,把书塞回谈岁手里。
怕他不愿意讲,谈岁赶紧说,我不笨的,你讲,我会努力听懂。
她说的诚恳,黎厌却越听心越沉。
他看起来很吝啬吗?
他看起来很小气,连题都不愿意讲吗?
没等到回应,谈岁有些丧气。
是不是太麻烦人了?
谈央好笑地对黎厌说:你刚才说的话,估计人家都听到了。
看女孩儿颓丧的表情,黎厌有些慌,他佯装淡定,说:我又没说你笨!我给你讲。
谈央朝天翻了个白眼,刚刚是谁说不讲的。
黎厌坐在草地上,拿起笔,准备在草稿纸上写,旁边却久久没有动静。
他抬头瞥过去,见谈岁愣着,便拍了拍草地,示意她坐下。
谈岁赶忙坐下来。
两个人围在一张小小的折叠凳前。
阳光正盛,黎厌随手抓起旁边的外套,兜头罩在他和谈岁的头上。
第24章 听他讲题
谈央直接坐在折叠凳的左侧,身子微微前倾听着。
黎厌格外耐心,捏着笔飞快在草稿纸上写。白净的手指细长,指甲盖修得干干净净。
赏心悦目。
于双双站在一旁,盯着折叠凳上的习题册,还有少年的侧脸,攥紧拳头。
她深吸一口气,跑到养父母身边,问:爸、妈,我什么时候可以超过谈岁。
别急,快了快了。
养父母哄着她。
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样可以最快获得利益。
推双双进圈,达到跟谈岁一样的高度,怎么说也得一段时间。当务之急,是赶在谈岁没有完全脱离掌控前把双双彻底引进来。
半年时间,不能再多了。
今天谈岁的戏份仅有两场。
两场都在下午。
有足够的时间听黎厌讲题。
黎厌将便于理解的步骤写下。
谈岁趁此期间把题再读上几遍,她坚信,题读百遍,其意自现。
等她读完,黎厌慢条斯理地说:读题是为了提炼题干中的关键信息,按所得信息画出函数图。
说着,他把笔递给谈岁,让她画出关键信息。
看到谈岁划线的内容后,黎厌皱眉,你就是这样学的?
谈岁看着从题目序号后开始画到结尾的直线,微微愣神,对啊,怎么了?
问题很大。
黎厌没想打击她的信心,索性从审题技巧开始讲起。
谈岁听的认真,边听边拿小本本记,只觉得思路都清晰了很多。
黎厌的数学思维清晰全面,从逆向思维、到善于排除干扰信息,挖掘隐含条件
谈岁越听越觉得,自己这十几年零零散散的数学白学了。
能以倒数第一考进三班,简直是得上天眷顾。
黎厌抬手敲了下谈岁的脑袋,能不能认真点?
谈央幸灾乐祸,知道老师多难当了吗?
言外之意:赶紧给我弟赔礼道歉去。
黎厌面无表情,谈子时太笨了,教我?他不行。
正好到了谈央的戏份,谈央单手撑着从草地上站起来。
黎厌皱眉,问:谈岁,还听不?
谈岁使劲点头,听,你慢慢说,我不跑神了。
这还差不多。
黎厌用笔敲了敲书,提炼信息。
谈央走了两步,听到黎厌和谈岁的对话,扭头看过来。
黎厌瞅他,你来讲?
导演催得紧,谈央心里揣着疑问,快步离开。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贺佳拍完戏,去电脑前看了下效果,回头看见黎厌和一小姑娘两个人坐在草坪上,沐浴在阳光里,外套兜着脑袋。
没有以往那种暴戾。
光是看着背影就忍不住心情上扬。
她朝助理招手,心情很好地说:去莫舍,买阿厌爱吃的料理。剧组盒饭,他吃不惯。
好的,姐。
贺佳撑开太阳伞。
算起来,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像最近这样,能天天见到阿厌。
生下阿厌,她忙着产后复出。没有给小阿厌喂过母乳,他生日,她回不去是常事。
更别提给他准备一日三餐了。
阿厌吃没吃,她从不知道。
因为这,前夫跟她吵了好多次。
不,她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是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想到这里,她迈着坚定的步伐,朝自己的躺椅走去。
盒饭来了,
谈岁从外套下伸出脑袋,探头看了看,撞上贺佳的目光。
黎厌扯下外套,扔在草地上,顺着谈岁的视线看过去,问:怎么了?
你吃不吃盒饭?
问完,没等黎厌回答,谈岁已经噔噔噔跑走了。
再回来时,她手里已经多了两盒盒饭。
盒饭还是热的,有荤有素,米菜隔开。
没等她打开盒饭,于双双踩着一双亮黑的小皮鞋过来了。
不请自来,于双双笃自在折叠凳上坐在,朝黎厌递出一个保温盒。
黎厌,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午餐。剧组的盒饭不好吃,你肯定不喜欢。
说完,轻蔑地看了下谈岁手里的盒饭。
那眼神太过明显。
谈岁端着盒饭转身离开,放回去一个盒饭。
一个人默默去了别处,坐在回廊的台阶上,准备等过了一个小时再回去拿她的折叠凳还有书。
黎厌定格在那道纤细背影上的目光渐渐收回,眼神随之冷下,起来!
于双双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起来!黎厌不耐烦,掀起薄薄的眼帘,看向她。
于双双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手忙脚乱站起来,看到椅子上刚才被她坐住的书,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压住你的书的。我是来给你送午餐的。
好死不死,没注意到书就直接坐上了。
黎厌语气冷淡,我不买饭。
买?饭?
她是来送餐的,又不是让他买。
于双双咬着牙说:我不是来卖饭的。这是我亲自做的,想送给你。
亲自吗?尾音拉长,黎厌瞥了眼保温盒,冷笑,你亲自送的我就必须收?
于双双又气又恼,想再开口时,贺佳的助理来了。
助理提着买好的饭,话没来得及说。
黎厌就站起来,把折叠凳上的书放置到草坪上,收好折叠凳,一手拿书,一手拿凳子,转身离开。
助理拿着饭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贺佳交待。
还是得有理由的,她看了下于双双双手抱着的粉色饭盒,朝贺佳的休息区走去。
贺佳正闭目养神,眼也不睁,没吃吗?
有位小姑娘给少爷送餐,少爷也没收。
现在的小姑娘太看重外貌了,希望阿厌别耽误人家。
不会的,少爷应该态度很坚决,我看那位小姑娘表情都快哭了。
贺佳倏地睁眼,语气愠怒,这不孝子,气完我,还气别人?去,把那小姑娘叫过来,我好好哄哄人家。
助理一愣。
贺佳催她,快去快去。
助理忙不迭走了。
一口一个不孝子,却因为少爷把人气哭,要哄被气哭的人。
到处没找到谈岁,黎厌干脆展开折叠椅,坐在荫凉处,拿着一份盒饭,打开吃。
米饭凉了,菜也偏咸,卖相好,却难以入口。
他微微眯起眼。
拿个盒饭,那小傻子怎么这么开心?到底还是小傻子太好养活。
既然一点都不挑,怎么看上去还那么瘦?好像大风一吹就倒似的。
吃完午饭,谈岁抱膝坐了约一个小时,去化妆间换好服装画好妆,便往河边走。
去小草地,拿她的书和小凳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大胆地扔了书和凳子就走了。
兴许是因为黎厌在那儿?她猜 ,黎厌应该不会让别人拿走她的书吧。
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于双双对习题册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谈岁走得飞快,最后以小跑的速度到达草坪。
于双双躺在草坪上舒服地闭眼睡觉。
河边搭的景,都撤了。
而草坪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谈岁咽了下口水,内心忐忑极了。
不等她开口问,于双双便说:你来找你的书和折叠凳吗?
嗯。
被扔进了储物间。
啊?
储物间应该也不能称作储物间了,毕竟贺老师的化妆间还藏在里面呢。
比起之前,现在剧组租用的储物间已经足够整洁了。
她的书和凳子不可能被扔进储物间。
于双双奚落,嘲笑她愚蠢,你不信就自己慢慢找去吧。
好。她决定,先去储物间看一眼。
贺佳今天的戏份拍完,直接赶去机场。
赴往另一个城市拍杂志,这个杂志主打对成功女性进行拍摄和采访。
杂物间里的小隔间早落了锁。
工作人员对杂物间精心收拾,应导演要求陆陆续续把储物间的东西转移到仓库,为了让贺佳回来后,进小隔间能更方便。
谈岁跑到储物间,还没进去,迎面碰上工作人员,听人说完几句话,转而又往仓库跑。
下午,
副导演焦头烂额,找遍整个场地都不见谈岁。
谈岁的戏份不少,角色也举足轻重,奈何关键时刻,演员人不见了。
导演当场决定正常进行拍摄。
副导演提出异议,无效。
你看。导演指了一下站在院子里的于双双。
柚姐正在给于双双化妆,不情不愿的,自言自语,奇怪,岁岁能去哪儿了呢?
于双双翻了个白眼:八成是不想演了呗。在剧组还老是看书学习,一点都不敬业。
柚姐有些恼火,岁岁早把台词背的滚瓜烂熟,这角色也是她自己争取的,你怎么能说她不敬业?
我不说了,省的你一生气,把我化丑了。
这一说,柚姐更来气了,怎么说我都从业五年了,我有那么不负责吗?
谁知道呢?你看你化妆技术多差,这儿粉铺得不均匀,这儿眼影过渡不自然,遮盖了我的颜值。
柚姐快要被气得吐血。
她可是金牌化妆师!这人咋这么难伺候?
副导演叹气,谈岁跑哪儿去了?今天不是周末吗?
导演沉下脸,上午还在,一到开拍就不见人影,实在不行就换人!
于双双穿着公主的备用服装,化着浓浓的妆容,整个人高兴的不行,央着父母给她拍几张照。
所有人都在等着于双双过来,她还在慢悠悠拍照。
第25章 黎怼怼
副导演扭头看见导演脸上没有任何不愉快的神色,反而慈祥地看着于双双那边的情形,想了想,问:那个女孩是替补还是替身?
试戏时,没见过那女孩。
替身,也不够像。一个瘦的单薄;一个身形微胖,穿上古装略显臃肿,但整体还是很好看的。
下午谈岁的两场戏都给她。剧本做了微调。
副导演拿到微调后的剧本,表情凝重。
谈岁出演的是最受宠的小公主,男主的妹妹。微调后,谈岁的戏份与龙套没有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不久就会下线。
这和原先的单人设定相差太大了。
再反观那个突来的女孩,接替了谈岁这个受宠小公主原有的设定,成为男主的第二个受宠妹妹。
最重要的是,还能活到最后。
这样的话,片酬又要重新算了。
头疼。
又忙活了一会儿,他惊奇地发现,谈岁和那个女孩的卡号是一样的,银行卡信息也是姓于。
看来他们俩是一家人。
而这姑娘又姓于,没准和谈岁的父母有什么关系呢。
于双双第一次拍戏,不会走位,次次出画。
导演很有热情,一遍一遍教她怎么走位,怎么忽视镜头,怎么展现自己的美。
两场戏拍到六点才结束。
工作人员筋疲力尽,养父母早早买好咖啡和各种糕点拿来给大家分,美名其曰:为大家解乏。
于双双拿了一盒蛋挞和咖啡,在杂物间找到黎厌。
她进了杂物间,先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黎厌,真的没人。
黎厌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阴影,鼻梁高挺,薄唇半抿。
洁白的衬衫前两个扣子解开,锁骨半现。
此时的他,宁静,不像平时那样难以靠近。
于双双把蛋挞和咖啡放在桌子上,大着胆子伸手轻轻地朝黎厌靠近。
哪知黎厌忽地睁眼,那双黢黑的眸子盯着她的手,阴沉沉的,冷得瘆人。
眉眼间的冷漠和凌厉在此刻迸发。
于双双呆住了,忘了收回手。
黎厌坐直身子,眼神冷得扎人,你若想死,我可以帮你!
他左手插进兜里。
眼见军用小刀冒了个头,
于双双后背发凉,不再耽搁,拔腿就跑。
她小腿发软,跑了几步摔在地上,爬起来继续跑,身后像有恶鬼一般。
真的,再也不敢招惹黎厌了。
可怕,说他可怕都是在夸他。他是魔鬼!魔鬼!!
于双双跑出杂物间,哆哆嗦嗦站在太阳底下。
见爸妈过来,直接扑过去,放声哭了出来。
养父母被她哭得手足无措,心都快化了,一个劲儿地安慰,怎么了?怎么哭了?
你第一次拍戏,今天是个好日子,别哭。
爸爸妈妈带你出去吃饭。
毕竟自己还对黎厌抱有期望,
于双双没直接说,而是撒了个谎,杂物间里太黑了。
黑就不去。养父母一听,更心疼了。
黎厌将小刀推回兜里,抬手将桌子上的蛋挞和咖啡扔进垃圾桶。
夜色已黑,无星。
柚姐得了空闲,没急着回去休息,仍在执着的找谈岁。
找到杂物间,看见黎厌从里面走出来,问:岁岁在杂物间吗?
不在。
谢谢。柚姐看着天色,心提起,能到哪儿去呢?
黎厌在杂物间睡了一下午,手里拿着书和折叠椅,听到柚姐的话,愣了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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