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水大营打扫战场,花费了半天时间,直到深夜,战场才清理的差不多,经手下的人上报,这一次涟水大营一万的守军,伤损差不多在一千七八百人。
这伤损,包括阵亡和重伤,也就是失去战斗力,不能再战的。
其中阵亡千余人,重伤数百。
之所以伤损的人数不是特别多,是因为涟水大营这里虽然打的激烈,但是时间并不是很久,从交兵到敌人退兵,统共也就是六七个时辰的时间。
除了涟水大营本身的伤亡之外,来援的禁军也略有伤损,不过人数不多,加起来也就是将将过百。
好消息是,齐人折损的数量更多,毕竟他们是攻击的一方,天生就有一些吃亏。
齐人留下来的尸体,就在一千人以上,还有一些来不及逃走的俘虏,再加上一些战场上的伤兵,综合估算,齐人的损失应该在三千人左右。
涟水大营将士打扫战场的时候,作为西线主将的凌肃,请禁军统领孟炼喝了顿酒。
等到阵亡数字统计出来,两个人刚好喝了个七七八八,凌肃敬了孟炼一杯,然后开口道:“孟将军,战场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兄弟需要去一趟响水大营,去见一见沉公,跟他汇报一番涟水大营的情况,你要如何安排,是率兵南归,还是与我一起去一趟响水县?”
孟炼这会儿喝的脸颊通红,他看向凌肃,问道:“凌将军确认,齐人不会再来了么?”
“已经派斥候确认了,齐人已经远远的撤走,不在我涟水大营正北了,这会儿涟水大营正北,只有齐人的两三个大营。”
孟炼想了想,然后开口道:“那这样罢,我与凌将军你一起,去见一见沉大人,到目前为止,孟某只见过沉大人的手令,尚未见过沉大人真容。”
“这一次正好去复命,顺便拜见拜见沉大人。”
二十多岁,为国守土,钦命办差,节制禁军!
到现在,只要是混朝廷的,便是个睁眼瞎,也能瞧出来,沉老爷在洪德朝的份量了。
正好,这一次禁军也算立了功,孟炼自然也想去拜见一番这个素未谋面的“上司”。
虽然只是临时上司,但是认识认识,对将来的仕途也是有好处的。
毕竟这位沉老爷,现在身上还挂着武选司郎中的职务,哪天立了功,不说当兵部尚书,哪怕只是兵部侍郎,对于他们这些武官来说,也是非常难得的大腿了。
凌肃举杯敬了孟炼一杯,开口道:“孟将军,那今天晚上,你好好歇息,明日一早,你我一起动身赶路,去见沉公。”
孟炼举杯,跟凌肃碰了一杯。
“好,那明天,凌将军记得喊我。”
………………
次日一早,二人确定涟水大营无事之后,把军务交代给了下属,两个人都是骑着快马,从涟水大营直奔响水大营。
两个大营相隔百余里,这个距离对于步卒来说,哪怕全力行军,可能也要一两天的时间才能到,但是骑着快马奔驰,也就大半天时间就到了,二人一早从涟水大营出发,到了午后,就奔到了响水大营。
刚到响水大营下马,两个人就看到,不少响水大营的将士正在往大营里搬东西,还有人十几个穿着齐人军衣的军官,被锁住手脚,押进了响水大营。
许多响水大营的将士,喜气洋洋的从外面赶回来,不少人浑身上下,都被河水浸透了,不过每个人脸上依旧是喜气洋洋。
凌肃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带着孟炼一起,进了响水大营,寻到了帅帐,通报之后,蒋胜立刻从帅帐里走了出来,对着凌肃低头行礼:“凌将军!”
凌肃跟蒋胜已经是老熟人了,毕竟这是自家上司的贴身跟班,他对着蒋胜笑了笑,开口道:“蒋兄弟,沉公在不在?”
“在是在的。”
蒋胜微微低头,开口道:“不过我家公子早上才回来,昨晚上一夜没睡,这会儿还在补觉…”
“一夜没睡?”
凌肃愣了愣,问道:“沉公昨夜…去哪了?”
蒋胜看向凌肃,有些诧异:“凌将军不知道?”
他挠了挠头:“公子的书信,一早就给凌将军送过去了。”
凌肃微微摇头,苦笑道:“蒋兄弟,我们一早赶过来见沉公,可能正好错过了。”
蒋胜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前天晚上,公子知道齐人去攻涟水大营,于是夜里就带人去袭击北岸的齐人大营去了,好几千人在北岸打了一整天,到昨天夜里才回来。”
“回来之后,公子忙到上午,才处理完事情睡下。”
袭击北岸齐人大营!
短短两句话,让凌肃整个愣在了原地,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帅帐里,就传来了沉毅的声音:“蒋胜,让凌将军进来。”
蒋胜连忙点头,对着凌肃低头道:“凌将军,您请。”
凌肃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向身后同样瞪大了眼睛的孟炼,然后微微侧身,吐出了一口浊气:“孟兄,你先请。”
孟炼犹豫了一下,对着凌肃抱了抱拳,然后走在凌肃的前头,进了帅帐。
帅帐里,沉老爷还穿着一身里衣,披了个外衣在身上,正打着哈欠,突然见到到一个大汉闯进来,顿时有些诧异。
这个大汉,二话不说,直接半跪在地上,对着沉毅抱拳行礼:“末将五军营都指挥佥事孟炼,拜见沉大人!”
听到他这个自我介绍,沉老爷顿时明白了这个人的来路,他正要说话,凌肃也走了进来,半跪在沉毅面前,抱拳行礼。
“末将凌肃,拜见沉公!”
沉毅微微摇头,起身走到两个人面前,把二人扶了起来,然后对着凌肃笑道:“凌将军怎么不说还有贵客一起到了?我衣服都没有穿好,有些太失礼了。”
孟炼在禁军之中做事,在人情世故上很有一套,闻言他立刻低头抱拳道:“末将奉命归属大人节制,此时不能算是客人。”
沉老爷笑了笑,一边把外衣穿好,一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示意两个人坐下。
等二人落座之后,他才开口道:“今天早上,收到了凌将军的书信,说西线的敌人已经退去,现在二位就到了我这里来,看来西线的战事已经结束了,而且打得不错。”
“早上我刚回来的时候,还让人急送了一封信过去,询问西线的战况。”
凌肃抱拳道:“回沉公,西线的战事,昨天傍晚时分,就差不多结束了,末将在昨天傍晚就给沉公送了信,昨天夜里战场打扫完了之后,又给沉公您送了信。”
沉毅一愣,扭头看向蒋胜,问道:“有两封信吗?”
蒋胜点头道:“是,还有一封信,是午前送来的,那会儿公子您正在睡觉…”
沉毅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看向凌肃与孟炼,笑着说道:“二位既然来了,就亲自与我说一说罢。”
凌肃点头,把西线的战况,与沉毅大致说了一遍。
沉老爷听完之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孟炼。
孟将军立刻低头道:“沉大人,凌将军所说,便是末将想说的。”
沉毅这才点了点头,开口道:“这样的话,西线的战况,比我预想中的要好一些,我本以为,齐人第一波的冲击会极难应对。”
他看向两个人,开口道:“稍后我看了具体的数目之后,二位将军的战功,我会如实报上去。”
凌肃抬头看着沉毅,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问道:“沉公,您去北边,战况如何?”
“很顺利。”
沉毅也没有隐瞒,径直说道:“半个晚上加一个白天,在淮河以北击杀齐人两千余人,伤了多少,就没有办法计量了,另外…”
沉老爷微笑道:“还抓了不少俘虏回来。”
…………
此时,淮河北岸,征南军大帐。
周世忠坐在主位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儿子周元护,垂手站在老爹面前,深深低着头,两只腿都有些发抖。
昨天,是他留守在杨集镇。
准确的说,他与那个二世祖佟胜,分别驻守杨集大营和图河大营。
不过,这两个大营剩下的都算不上精锐,被沉毅奇袭之后,立时大乱,后面连像样的反击都没有组织起来,就被沉毅给熘了。
“爹,佟兄弟…”
他咽了口口水,恐惧到了极点。
“佟兄弟,似乎…”
“被南人给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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