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土埋半截身子了,倒成了宝了”
老太太等众人说完,这才笑着叹了一口气。
见儿孙们要开口,便点点头,道:“雅芳要到月份了,可小宁的身子也重了”。
她低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玩玩具的李姝,又道:“孩子又小,就秦京茹一个人,我又哪里放心得下”。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身体,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了,我都注意着呢”
“回来,回家来,我做梦都想着在家生活呢”
老太太笑着看向刘茵道:“就算是你们不催我也得回来了,属实是老了”。
“奶,我们不是这个……”
赵雅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老太太摆手制止了,点了点她道:“你心眼子可没有学武多,能演得过他?”
说完又笑着看向李学武训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闹着玩儿呗~”
就在大嫂瞪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李学武嘿嘿一笑,抽身躲过大嫂又踢过来的一脚。
“你个损小子!”
赵雅芳也是被他气笑了,嗔道:“合着你是逗着我们玩呗~”
“这可真不是~”
李学武保证道:“谁能想到咱们老太太火眼金睛呢,让我这孙猴子无处遁形了”。
“你可真是!”
刘茵也是嗔着掐了儿子一把,敢情早上这么一会儿,全是他在导演这个。
屋里众人也是反应了过来,李学武本身就没想着骗了老太太,要骗也是他自己骗,怎么可能叫了这么多人知道。
哄了刘茵和赵雅芳,就是故意让两人做场戏,卖了破绽给老太太,也让老太太明白他的心意。
这又是哄,又是闹的,老太太哪里不知道孙儿都是为了她好,这心里不仅不生气,还暖呼呼的。
到头来就把赵雅芳和刘茵搁在里面了,要不怎么被两人又踢又掐的呢。
“我二哥就坏!”
姬毓秀也像是刚明白过来了似的,捂着嘴笑道:“怨不得我刚开始就觉得糊涂呢,二哥就是故意的!”
“打!”
李姝见着叭叭被大娘和奶奶捶打,也是兴奋地站了起来,小脸红扑扑地喊着打~打~
“她倒是好热闹!~”
老太太也是被屋里的热闹逗的捂嘴笑了起来。
顾宁嗔怪着瞪了李学武一眼,她也被蒙在了鼓里。
刚才见着李学武在门外跟婆婆和大嫂嘀嘀咕咕的就知道他要干啥。
等吃了早饭,见着大嫂和婆婆开口,她还怕老太太多心,自己也跟着提心吊胆的。
没想到这全是李学武早就算计好了的,要不姬毓秀怎么说迷糊呢,这人何时做过没准备的决定。
要说十全十美就绝对了,可这个人做什么事都讲究个布局算计,又怎么会把事情的决定权交到别人的手上。
“我回家了,孩子咋整?”
老太太笑话完,又给李学武问道:“秦京茹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那就再找一个……”
李学武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着母亲已经用眼睛瞪他了。
“你有钱烧的啊~”
刘茵对于儿子的消费观念实在是看不过眼。
缺什么,买,用什么,买,没人干,买……
反正只要他需要的,或者是没时间做,或者是不愿意做,那就花钱雇人。
对于儿子所谓的时间就是金钱的理论她很是不认同。
咋地?你上班是论时间算工资的啊?!
反了你了,时间多少并不决定工资多少!
她当然不知道她儿子的时间到底有多值钱,就算是知道她也舍不得。
“你们要是想多陪陪孩子,我这给你说一个”
刘茵坐在炕沿边上,对着李学武和顾宁道:“早上上班你多绕个远,把孩子送来,晚上下班再接回去”
“要是没时间,或者来不及,那就让孩子在这住,不差一宿两宿的”
“老太太,您觉得呢?”
她说完了儿子、儿媳妇,又看向了老太太,想要征求对方的意见。
李学武倒是想说不用了的话,可母亲也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啊。
老太太这会儿已经点头了:“我要说一块儿留了李姝,那就不大合适了,这个办法好,两全其美了”。
“那就这么着”
刘茵一锤定音,给儿子摆了摆手,道:“回头儿把老太太的东西收拾收拾一道儿送回来,连着李姝的日常用的也收拾个包”
“小宁啊”
她倒是不用顾忌儿子的感受,可得给儿媳妇儿解释清楚:“妈这么说,你没有意见吧?”
顾宁能有什么意见,婆婆和老太太这么说,也是为了给秦京茹留出空来照顾她。
人家主动帮忙带孩子,她感谢还来不及呢。
“我没意见,都听您的”。
“完事!”
刘茵点了点李学武,道:“以后你少跟我整这些哩咯唥,孩子都让你教坏了!”
“我可真是……冤枉的很”
李学武好笑道:“怕您辛苦我还有错了?”
“我自己孙女,我愿意辛苦”
刘茵嗔怪着推了他一把,道:“躲我远点儿,该干啥干啥去!”
“得~”
赵雅芳幸灾乐祸地说道:“这叫一报还一报~”
“嘿嘿~我愿意~”
李学武跟大嫂闹了一句,又跟顾宁说了,晚上吃了饭再回家。
顾宁知道他周日有事,不仅仅是出差半个多月,回来得走动关系,还有些她知道但不了解的工作需要他去办。
家里的钱富裕的很,只靠李学武的两份工资可摆不平。
就说上了秋以后,这家里陆陆续续被沈国栋送来的吃食和生活用度就得多少了。
那煤都是用货车拉来的,堆在院墙根底下好大一片,怕不是得有六七吨煤。
反正那一卡车的煤都卸了,块煤烧着就是比煤球好用。
秦京茹晚上七点多钟下班,走之前填满一下子,晚上李学武睡觉之前再补满了,盖上封盖,能热到早上。
你就说这烧煤吧,谁家的工资用的起。
钱哪来的?
这个顾宁不管,就像她跟姬毓秀笑闹的那样,她的工资反正都在抽屉里放着,只见多,不见少。
李学武是一家之主,他说住大房子,就得有住大房子的能力,没能力回四合院住后院她也无所谓。
这就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
李学武从来没跟她要过工资,也没就生活品质做过约束要求,她就没理由和意愿去干涉调查李学武的钱是哪来的。
如果连赚钱的方式都需要她来操心,那她当初就不会为了图意诸事顺心省事,选李学武了。
所以,李学武说要出去忙,那她就不管,更不约束。
只要晚上按时回家,这是两人互相信任的底线。
不能按时怎么办?
能怎么办,她又打不过李学武,还能枪毙了他咋地?
李学武不能按时回家,定会跟她解释,理由一定让她满意信服。
无需她生气耍脸色和脾气,就算是谎言,那也是有必要这么说的。
李学武在这一点上做的还是让她满意的,极少出现晚回家的现象。
现在李学武说了晚饭后回来接她们娘俩回家,那她就允了,只是叮嘱他注意别冻着。
李学武倒是不在乎跟家人面前秀恩爱,可真要做出亲近的动作,他怕顾宁晚上跟他算账。
嬉笑着眨了眨眼睛,惹得顾宁扭头不搭理他,这才出了门。
“呦,学武,出去啊~”
“哎,一大爷,这干嘛呢?”
易忠海示意了拎在手里的泥抹子,解释道:“隔壁院借的,后院聋老太太的窗户漏风,弄点泥重新给抹一遍”。
他说完看了李学武身后李家一眼,问道:“你爸没回来啊?”
“山上的工作忙,中医院有个草药项目要做,下不来”
李学武解释了一句,示意了门外,道:“得,您忙着,有事知会我一声就行”。
“哎!学武”
易忠海喊住了将要迈步的李学武,道:“我刚想起来,还真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抬了下巴示意了身后的门房,道:“入冬了,咱们这门房制度是不是……”
说完这一句,易忠海又有些迟疑了:“你这不老回来,按道理我是不应该麻烦你的”。
“没事,我这不还在院里嘛”
李学武点头道:“该交钱交钱,该出人的您叫国栋安排”
说着话还示意了身后屋里,道:“毓秀也在院里住,尤其是门房这边,紧吧点好”。
“得嘞,有你这句话我就心里有底了”
易忠海点了点头,道:“今年不用重新搭炕,没啥用度,无非就是点煤和柴火”
他也是明白事理的,摆手道:“今年各家均摊,不能再用倒座房的了,不公平,容易起纠纷”。
李学武笑了笑,没觉得那么点柴火能有个啥。
但一大爷也是好心,去年这点火的柴火由着倒座房出,那是因为后半段了,没地儿定规矩去。
用了一冬的柴火,也没人夸倒座房什么,一大爷也是怕李学武说他们费力不讨好。
现在得了,众人均摊,要么出人,要么出力,要么出钱。
李学武当然是选择出钱,家里常住的都是娘们儿,让谁去看门房去。
刘茵白天一堆事呢,又是不愿意去门房跟她们扯老婆舌儿的,何苦为了这点钱为难呢。
“您想着点,需要什么跟国栋提,有不合适的,需要毓秀的,您直接找她就行”
这话无非就是回应一大爷那句放心,他知道一大爷想的是啥意思。
两人正说着,秦淮茹带着小当和槐花走了出来,眼瞅着是要出门。
见着两人在院里站着说话,便打了招呼。
问清楚缘由,秦淮茹也是赞成今年冬天继续执行门房制度。
反正院里各家各户都有人在,晚上小伙子去门房睡,大家都踏实,白天老婆儿们去门房聊闲篇儿,家里也清静。
无非就是个暖和钱,没钱的就出力值班,有钱的就出钱图个心安。
现在形势不太好,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大家都不好受,这点钱不在意的。
李学武听着她说叨,笑着示意了站在中院三门口噘嘴的棒梗,问秦淮茹道:“这咋地了?”
“甭搭理他”
秦淮茹又好气又好笑地解释道:“让他写作业,就贪玩”。
“我哥作业没写完”
槐花仰着小脑袋看着李学武叽叽喳喳地解释道:“我妈带我们去逛街,不带他~”
“是嘛~”
李学武看了这小姑娘,笑着应了一句,随后给那边怨妇似的棒梗招手道:“过来!”
“武叔!”
棒梗可算是找着组织了,小跑着从门里一溜烟似的到了李学武跟前。
李学武好笑地看着他,问道:“鸡伺候的咋样?”
“啊?”
棒梗跑过来本以为武叔会问他作业呢,没想到是问鸡的事。
“好着呢!”
他没了刚才的蔫头耷脑,昂着大肥脸,道:“昨天隔壁院那倒霉孩子站在墙上扔石头子,那鸡还骂街呢!”
“呵呵~”
李学武笑着弹了他一个脑瓜嘣儿,这孩子真到人嫌狗不理的时候了。
“我要去俱乐部,你去不去?”
“去!”
棒梗刚才被他妈限制在了中院院门里,说作业写不完不许踏出中院一步,否则屁股开花!
现在武叔帮他破戒,他哪里有不愿意的。
别说去俱乐部能吃能玩的,就是出去干活都觉得比圈在家里强。
“去什么去!”
秦淮茹没好气地瞪了李学武,道:“他作业都还没写完呢,你就逗事儿!”
“他作业没写完关我什么事”
李学武笑着看向秦淮茹说道:“我布置给他的作业完成的好着呢就行呗~”
“去你的!你就是坏蛋~”
秦淮茹嗔道:“我儿子考不上大学你负责啊?”
说完就去拉棒梗:“棒梗,赶紧回家写作业去,别等我抽你啊~”
“妈~”
棒梗有些无奈地说道:“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武叔呢,我觉得他说的没错”
说完见他妈真动手要掐他,赶紧躲在了一大爷身后,脑袋从一旁露了出来兀自强调道:“您说,您自己说,指望我考大学是不是强人所难了!”
“就我这个成绩,别说大学了,就是中学我都没信心!”
他这小嘴儿真是厉害了,左躲右闪的围着一大爷和李学武身边转悠,就是不给他妈捉住他的机会。
“我劝您还是正视现实,放我一马,也放您自己一马,咱们娘俩何必因为得不到的东西自相残杀呢?!”
“棒梗!妈妈生气了!”
秦淮茹追不上他,站在原地瞪了眼睛,可棒梗见她不追了,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妈!您消消气,我惩罚我自己一天别上家门!”
话语还在,人已经没影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会儿棒梗已经到了李学武车跟前。
“都怨你!”
秦淮茹逮不着自己儿子,瞧见一大爷和李学武站在一旁看热闹尤其的生气。
特别是李学武,都是他挑起来的,没他棒梗早回家写作业去了。
其实吧,现在秦淮茹生气,可真实情况不仅仅是李学武,就算是她自己也清楚。
她走了,棒梗就真的能乖乖写作业了?
就像棒梗刚才说她的那话意思:您别做梦了!
李学武没在意秦淮茹的埋怨,笑着点评道:“我觉得棒梗比你有经营天赋,至少他知道成本沉没不应该再浪费力气的道理”。
“去你的!”
秦淮茹听得懂他的话,不就是说自己儿子有自知之明,一定考不上初中了,这会儿一点学习的力气都不愿意花。
“棒梗原来学习成绩很好的,就你那两只鸡惹的他不学习了!”
“您可真是粘包赖啊!”
李学武好笑地示意了一大爷,道:“您也不去院里打听打听,您家里那位少爷天生跟文曲星不对付,少往我这扯”。
易忠海知道他开玩笑呢,点了点他,笑着往后院去了。
秦淮茹被李学武说不过,气呼呼地嗔道:“你别带他玩去啊,他心野了,我更管不住了!”
“好好好”
李学武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走,态度可好了。
可等秦淮茹出了大门的时候,就见着李学武开车带着儿子往胡同外面走呢。
棒梗见着他妈看他,还兴奋地摆摆呢。
秦淮茹又气又笑的,真想不要这混蛋儿子算了。
还有那李学武,也是个不着调的,非要跟她对着干。
槐花有些羡慕地看着坐在车上离去的哥哥,转头看向姐姐,问道:“咱哥干啥去了?”
“玩去了呗~”
小当撇嘴道:“跟武叔去俱乐部了”。
“啥叫俱乐部?”
槐花不懂,茫然地看着小姐姐。
小当没去过,可听哥哥吹嘘过,只觉得那里跟人间仙境似的,可好玩了。
“就是不爱学习的孩子去玩的地方”。
“我也想去……”
槐花不太理解为啥不爱学习的孩子却能玩的这么开心。
秦淮茹听见两个孩子的议论,拉了拉她们的手,道:“咱不去,啊,妈妈带你们去买好吃的,不给你哥买”。
槐花抬起头看了看妈妈没说话,小当却是望着胡同的方向愣神。
这世上从来都是不公平的,他哥就算是不学习,可在家里奶奶和妈妈都疼他,就算是不努力,也有大人喜欢他,带他玩。
小小的她不止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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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哪来的公平啊~”
黄干使劲嘬了一口烟,一边在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一边给坐在一旁忿忿不平的钟景学讲起了人脉的重要性。
“你听哥给你讲啊,啥叫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他眉飞色舞地晃着脑袋道:“先学学哥这双慧眼,学学哥这双伯乐般的眼光,学学……”
“学你的单眼皮是吧~”
钟景学翻了白眼道:“你比我还小仨月了,跟谁俩呢!”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
黄干逮着理了似的点了点他,道:“人脉经营,不懂的就要虚心请教,叫哥怎么了,我还没让你叫老师呢~”
“我叫你老师?”
钟景学拽了李白手里的台球杆就要去怼他,嘴里不忿地说道:“你就是得了便宜跟我们在这卖乖呢!”
“哈哈哈~”
黄干闪开了,站在沙发后面玩笑道:“唉~库存被清空了不说,订单又排明年去了,实在是没办法~”
“我也想谦虚啊!”
他摊了摊手,故意气了西城三监所的钟景学道:“可惜实力不允许啊~”
“去去去~边儿待着去~烦死你了~”
钟景学眼皮抹哒着懒得搭理他,转头看向马俊道:“丫的得意忘形,不是好人!”
“呵呵~”
马俊等人瞅着他们两个玩闹也是笑着看热闹。
刚才见着李学武的车进院儿,众人便说起了一监所从轧钢厂接了订单的事。
不仅仅是被服订单,还有其他各种小玩意儿,包括红皮书和文件纸这两样主打产品。
李学武去羊城时调走的库存都已经变现,这容不得黄干不在几个损友面前装哔。
钟景学真是眼气了,瞧着一监所背靠轧钢厂赚了个盆满钵满,都是一样的单位,他哪里能坐得住。
嘴里喊着不公平,可又忍不住去看黄干那小人得志的模样。
“嘿~嘿~瞧瞧,谁来了!”
黄干双手一指二楼门口,朗声道:“我的财神爷来了!”
“别光说不练”
李学武见他闹,一边跟二楼的同学们打招呼,一边叫了黄干真叫爷。
黄干被李学武怼的嘴角直抽抽,想借着握手的机会使劲捏了他,可又想起李学武力气大来了。
看着李学武戏谑的眼神,他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尴尬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嗨,我们正说起你呢~”
“说我啥了?”
李学武同马俊等人打过招呼,又跟在楼上值班的李白笑了笑,这才坐在了沙发上。
“说你好呗~”
黄干示意了那边的钟景学,道:“景学想你了,想的要发疯了那种”。
“哈哈哈~”
众人想到刚才钟景学的模样,又都笑了起来。
钟景学没在乎这个,凑到李学武身边坐了,主动点了烟。
“李团,兄弟不求一碗水端平,可总也得给点机会吧”
他示意了那边的黄干道:“看着他得意洋洋,我这心里恨的牙痒痒”。
“啥情况?”
李学武好笑地看着众人,又看了看钟景学,问道:“啥一碗水两碗水的”。
“就是订单啊~”
钟景学眼巴巴地看着李学武,道:“你们厂这次去羊城不是搞了很多订单嘛,就没有做不完的,给我们监所安排安排的?”
“哦?”
李学武看了看他,反问道:“黄干没跟你说嘛?”
“啥,说啥?”
钟景学看着李学武有些发愣,觉得这件事好像不对了。
李学武却是在黄干也迷茫的目光中说道:“是有家具和其他订单要分配给你们三监所啊,我告诉黄干了啊”。
“啥时候……”
黄干听着李学武一开口就觉得事情不对,刚想辩白已经晚了。
钟景学噌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跟愤怒的小鸟似的。
“李团你先稍坐,待洒家先诛杀了这厮不要碧莲的再来陪你!”
“哎!你傻啊!”
黄干见着钟景学真要搞他,赶紧跳了起来往台球桌那边跑,边跑边说道:“你觉得我能知道嘛!他骗你的!”
“胡说!你这坏蛋!”
钟景学也是故意搞笑:“到现在了还执迷不悟,死性不改,冤枉了别人还则罢了,冤枉了我的财神爷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滚蛋~滚蛋~”
黄干见钟景学拿着台球杆要戳他屁股,跑的更快了,就怕被绝杀。
李白见着两人小孩子一般似的,捂着眼睛躲了,那动作太辣眼睛了。
屋里人都看着两人跟耍宝似的,大男人笑闹起来可不就是跟小孩子似的嘛。
“武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啊?”
他们闹着,李学武这边看着,正笑着的时候,身旁突然坐下了一位,耳边传来了脆生生的招呼。
“呵呵,有几天了”
李学武转头一看,却是罗云叽叽喳喳的,周小白也跟着过来坐在了一边。
这姑娘眼神都撂在了李学武的身上,可见李学武看她,又脸红着躲开了。
罗云看了她一眼,刚才主动要来找武哥的可不就是她,这会儿倒是装上了,还坐自己身边了。
干啥,另一边不敢坐是咋地?
她也知道自己朋友的心思,笑着同李学武说了几句,便站起身去看黄哥他们闹去了。
周小白见罗云走了,瞥了一眼同李学武之间的空位,犹豫着要不要坐过去呢。
或者说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坐过去,她有些纠结。
这个时候李学武却是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笑着问了她:“坐那么远干啥,装不认识啊?”
“谁装了~”
周小白嘴角微翘,显然对李学武主动跟她打招呼而开心。
这会儿也是顺着李学武的话,挪着屁股坐到了他身边。
“啥时候回来的?”
她心里砰砰直跳,面色努力镇定着,想着说点什么,不知道怎么的就蹦出来这么一句。
“……”
李学武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就在她尴尬的耳朵都红了的时候才说道:“有几天了”。
“……”
现在轮到周小白无语了,这答案好熟悉啊,好像刚才听过了。
是啊,李学武还觉得这问题好熟悉呢,他刚才也听过了。
周小白不自然地捋了耳边的头发,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这个时候地上有个洞她都能钻进去。
“不玩了~不玩了~”
黄干摆手抱住了钟景学,告饶道:“哥哥错了,哥哥不忽悠你,我真不知道”。
钟景学被他推着回了沙发这边,撇嘴道:“你不是啥好人”。
“我……特么……”
黄干真的是大无语了,他指了沙发上坐着的李学武问道:“你觉得他就是好人呗?!”
“那是!”
钟景学横了他一眼,道:“武哥不是好人,难道你是啊?”
“嘿!你学的倒是快!”
黄干指的是他交给对方人脉交际的潜规则,没想到钟景学在这儿用上了。
“不过你这有奶便是娘的态度我瞅着真难受,你变了!”
“笑话!”
钟景学看着他问道:“我刚正不阿,你把订单让给我如何?”
“那不行!”
黄干歪头道:“给你我吃啥?”
“还是的啊!”
钟景学翻了白眼道:“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少说风凉话啊~”
说完又换了一副嘴脸看向李学武,道:“武哥,您给我们监所安排了多少订单啊?”
“黄干没告诉你嘛?”
李学武还是那个语气,话还没说完呢,黄干已经扑上来了,要捂他的嘴。
周小白就坐在李学武身边,冷不丁的被黄干扑过来吓了一跳。
再回过神的时候黄哥已经是堵枪眼式的造型,上身担在了她的腿上。
“你要我死就直说,何必这般费事呢”
黄干用带着哭音的嗓子够着李学武的胳膊抱怨道:“你瞅瞅他,眼红的跟兔子似的,再逗他真要玩死我了”。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着拍了他的手,看他被周小白几人扶开,这才说道:“订单太多了,记不住”。
就在钟景学以为李学武还在开玩笑的时候,就听见对方开口道:“反正够你忙活三年的”。
“啊哈!”
钟景学就跟范进中举似的大笑了开来,一把抓住了李学武的手握了握,连声道谢。
李学武笑着嫌弃地甩了他的手,示意了马俊问道:“什么毛病这是,以前不这样啊”。
说完又对着钟景学问道:“你以前的高冷呢?!”
“啥高冷!在实际工作面前那都是可以变化的”
钟景学满脸微笑地说道:“要不你多给我们些订单,我给你唱首歌?”
“好么~”
李学武笑道:“贿赂不成改威胁了是吧!”
“哈哈哈~”
众人听着李学武的话笑出了声,实在是想不出钟景学唱歌的难听了。
马俊坐在一旁笑着解释道:“以前吧,大家都这样,互相比烂,谁也不比谁强多少”。
“可是吧,这突然有人起高调,搞什么劳动改造,创造效益,自力更生”
“你看看现在,上面都开始给各监所派放指标了,必须找项目搞经济,节约财政资金”
他这么解释着,示意了钟景学道:“他应该知足了的,至少他手里还有家具厂呢,有的都开始琢磨搞农场了”。
“我凭啥知足?”
钟景学示意了对面坐着的黄干道:“一想到他坐在家里就把钱赚了,我这心啊,比自己丢钱了都难受!”
“真谢谢你啊!”
黄干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马俊在一旁评价道:“他是怕兄弟苦,又怕自己比兄弟苦”。
“妥妥的兄弟情啊~”
李白拿了那节台球杆用抹布擦了擦,嫌弃两人刚才玩的脏,嘴里还说呢:“你们互相比坏倒是可厉害了~”
“坏?谁有学武坏!”
黄干不服道:“他就是惯于用好人的面具伪装自己罢了!”
说完点了点李学武身边坐着的周小白,叮嘱道:“你离他远点,这不是啥好人,小心被他买了还帮他数钱呢”。
“没事,我数钱可厉害了”
周小白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似的,兀自表现自己呢。
“呵呵~”
黄干被她气笑了,问道:“你被他迷了心窍了咋地,他咋就那么好?!”
周小白低着头不说话,无言地回答了黄干的问话。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叮嘱道:“听见没,你黄哥说了,我是带着面具的坏人”。
“嗯”
周小白点了点头,道:“那就别摘面具了”。
“完了,这姑娘没救了”
黄干玩笑道:“彻底沦陷一个,回头准被他给卖了”。
李学武看着周小白笑了笑,转头跟钟景学说起了项目的事。
他来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多了,在下面跟于丽转了转后院的施工现场。
因为入冬了,封冻了,土建施工被限制了,只能室内装修。
好在是窦耀祖算准了封冻时间和工程量,天暖的时候先可着土建工作,天冷了就干室内装修工作。
这样做的缺点是施工周期长,从六月份开始,这边就一直都在施工,没有完结的。
优点就是省时省力,节约施工成本和时间。
按照原计划,明年五月份正式营业,到时候这边就得都完工了。
现在不急着点干,到时候真干不完可丢人了。
看完施工现场,又去看了管理处的工作,像是领导似的做了个检查。
这是于丽和娄姐交班后他第一次考察于丽的工作水平,于丽自然是紧张和认真的。
好在是娄姐等人打下的底子好,她又是在回收站锻炼出来了,上手很快。
娄钰回来了,去山上转了一圈又来俱乐部里坐班。
好像真的认了这俱乐部经理的岗位,回来就开始工作。
这边来坐班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另外两家当家人。
他们是轮班制度的,只是娄钰一直在。
相关的工作制度李学武已经定下了规矩,他们在这个基础上又商量了一个适合大家,又比较公平的意见。
因为互相牵制着,李学武倒是不怕他们起猫腻。
关键是很多重要结点都在他的手上控制着。
财务已经正式独立了出去,他们绝对摸不着财政权。
人事也不在这边,在钢城,他们也没有人事权。
行政权利倒是有,可也是有限制的,李学武交代于丽和苏晴组建的这个办公室不是白玩的。
他今天来的时候就跟苏晴简单聊了聊。
没有说老彪子的事,纯粹的工作。
这姑娘不愧是从财经学院出来的,虽然还没有毕业,可也是有些本事了。
在企业单位可能还稍显稚嫩,但在这种草台班子里面真的属于高个儿了。
于丽的主要工作依旧是俱乐部的管理,办公室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
她自己也在学习,学习这种工作方式和强度。
最近她都不回家住了,就守在俱乐部,没日没夜地忙活着。
这院子里的房间倒是多,不愁没地方住,只是没家里舒服就是了。
跟娄钰正式的谈话已经是午后了,他从于丽那屋出来,直接上了二楼去找的他。
而于丽延续了娄姐的传统,那间办公室里的铁床都要散架了。
多亏了李学武勤俭节约,爱惜家具,尽量少用床,多用沙发和办公桌,这才让那张铁床幸免于难。
于丽没想到日常办公用的沙发和办公桌,乃至是办公椅还有其他用途,实在是对李学武脑子里的新奇想法佩服的五体投地。
真*五体投地那种。
李学武离开,她想坐下,可看了看床,不合适。
看了看办公椅子,更觉得害臊,不敢看了都。
再看向沙发……哎呀,啥时候撒的水还没擦呢……
不是没地方坐,也不是这些地方脏,而是解锁了一些东西,她的心脏了。
楼上,还在伏案工作的娄钰见着李学武进来,只觉得心慌。
“喝点啥?”
“甭忙活,我自己来”
娄姐不在,李学武跟娄钰相处起来稍稍显得有些尴尬。
倒不是别的,就是两人都在乎的那个人不在这边了,还都挂念着,又没法开口说起。
所以李学武给自己泡了茶,坐在了便宜老丈人的对面,沉默着滋喽茶水。
娄钰也是沉默半晌,这才抬起头看向了窗外稍暖的阳光,道:“我有点后悔了,老闺女之所以没从小教她做生意,就是为了养老的”。
“现在兜兜转转,反倒是得指望老闺女了”
他转回头,看向李学武说道:“学过尚好,就是她这种压力才大,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多联系吧”
李学武没说什么,人都走了,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难道还能把娄姐换回来啊。
就算是他想要换,恐怕娄姐也是不愿意的。
其他家族投入的资金多,可当属娄家投入的最多。
父女两个私下里应该不是没有琢磨沟通过,知道港城那边指望不上的,娄姐要是不站出来,就得是她爸顶在前面。
岁数不小了,似是俱乐部这种管理工作还好,真要是大集体,大企业,还是在港城,她真怕父亲受不了。
本身父亲身体就不太好,商场如战场,万一有个波折亲人不在身边可怎么弄。
所以,李学武尊重娄姐的选择,也希望娄父尊重一个女儿的孝心,别老想着那些不肖子孙。
“我说的是娄姐”
他抬起头,看着娄钰强调道:“您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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