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以左 - 第674章 143仙者

    苦海与山交接之地，孤灯照亮山石小道。
    一个老僧站在孤灯下，躬身打量着李熄安这位客人，他发出沙哑的轻叹：“一具塑造的完美金身，没想到我能在这个时代见证一位觉者的到来。”
    他双手合十，轻颂佛号，“阿弥陀佛！”
    李熄安的目光落在老僧身上，老僧微微低头，报出名号：“贫僧法号道缘，在此恭迎觉者！请觉者切勿疑惑，世间修行而觉悟者皆为觉者，而非单指太虚佛陀，能渡过苦海触及这座大山，就是您身为觉者的证明！”
    不是李熄安在苦海明悟，而是他早在神话时代羽化时便已明悟。渡过苦海是羽化者都能做到的事情，塑造金身也不觉悟的过程，是太虚对觉者的馈赠。
    他能做到，因为他在过去早已做到。
    羽化的道路果然与觉者有所关联，古老的佛陀是否对应仙人？
    “敢请觉者名号？”老僧问道。
    “黎仙。”李熄安道出“仙”字，观察老僧的神情。
    “竟是仙者。”老僧又念了一声佛号，再次打量李熄安，过了许久，老僧摇头道：“你虽为仙者，却拥有寂照境的尊位。看来这个时代的仙者有所谬误了，可能你们这些生灵得到一些关于久远时代的隐秘，获知了仙者的道路，却因为相隔得太过久远而在理解上产生差池，身陷囹圄。”
    “你头顶尊位，但仙者无需尊位，佛陀也是。这是古老时代修行觉悟之人开辟的道路，因为太虚的死亡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
    李熄安的神色郑重起来，“请指教。”
    “贫僧不过一介残影，早随太虚坠亡。不入六道，亦不得解脱。所知不过眼前三寸之地，无法再告诉你更多了。”老僧叹息道，“守护此地不过因人所托，剩下的就需要仙者您去寻觅了。”
    老僧转身，示意李熄安跟上，“知晓仙者为何而来，还请登山。”
    两者踏上石阶，路变得幽长，两侧石壁上的佛陀石像看着山路上的行人，眼角长着青绿的苔藓。
    “我知晓一些有关九州起源的神话，其中并未提及到仙者。”李熄安开口，想要在得到一些关于仙人或者佛陀的信息。事实与他说的相同，九州的神话时代，即炎黄帝时期，那里只有神明，以及后世里的至尊。
    从他经历的隐秘时代可以倒推出整个九州起源。
    三皇五帝都是至尊，不过祂们已经死了，与九州之战无关，他们死在九州开辟的路上。在时间线没有分化的时刻，至尊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死亡，或者说那个时候天圆地方的开辟与宇宙的诞生急切的需要营养，古至尊们并未获得寂照尊位这般凌驾时间之上的能力，祂们的死亡即是世界成长的必须过程。
    至于为何应龙是唯一活下来的开天魔神，祂在原始时代扮演何种身份？这个谜团就像恰巧避开李熄安一样，他取缔了应龙在神话中的身份，所以无法知晓应龙究竟是怎样做的。
    李熄安跟着老僧逐渐攀高，周围的佛像也越来越高大，一些具备特征的佛像也能与古经中的记载对应起来。
    他思绪飘动，落在一座又一座佛像上，灵台忽的清明！
    岁月尊位，烛龙！
    原始时代不存在的烛龙却被祭拜，留下尊位消失的无影无踪。本该随着九州扩张死亡的开天魔神存活下来，成为九州的战神。可能应龙就是这样活下来的，后世的烛龙与应龙调换了位置。
    他不是扮演应龙才不知道应龙身上的谜团，而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就是如此。神话时代的应龙根本不是应龙，是回到神话时代的烛龙！那位岁月尊位的持有者，九州的末代至尊！
    诸事明了，好像那封闭秘密的屏障被劈开，泄露下晃眼的光亮。这种明悟与这条山路脱不开关系，李熄安望向山路四周的佛像，这些佛像如同存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韵。
    老僧回头，冲李熄安点头，微笑道：“看来仙者无需解惑了。”
    “多谢大师。”李熄安尊敬道。
    “非我所能，我生前的佛光不及仙者的万分之一，死后又怎敢夸下海口说为仙者解惑呢。这是诸位佛陀之能，冥冥之中为仙者解答疑惑，偿还因果。”
    “偿还因果？”
    “仙者可还记得那株银杏，天生的觉者，难能可见的真佛。她是佛祖预言中的道谛圣果，是诸佛能否从毁灭边缘归来的关键。仙者扶持真佛多年，若非您已成仙者，只怕在渡过苦海时将佛光普照端坐莲花台，成为当今世上唯一一尊在世佛陀。太虚虽然死亡，却从不吝啬回报善业。”
    “那尊金身是仙者回归本我，也依旧能存在的圣物，在曾经太虚诸佛中也称的上珍贵。希望能助仙者渡过当前难关。”没有顾及李熄安略显惊愕的神情，老僧低颂一声佛号，随风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那盏孤灯照亮山路。
    山路幽幽，佛像纷纷闭目。
    整座大山突兀地倒转，李熄安肃然。往上走的山路成为向下的道路。这哪里是在攀登高山，这分明是在迈入九幽！
    …………
    黑麒麟汗毛倒竖，那老人老的快死了，但似乎比至尊更令他害怕。
    生之归源，身上除了生命之外，还有因果，永恒与虚无三大归源律法！这家伙的确是来阻止烛九阴杀死司命时律的，但这个老人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他更像是为了太虚而来，阻击烛九阴不过是顺手而为，也可能是烛九阴能让这个老人感到棘手，封印了正好方便他做事。
    老人见到炸鳞的黑麒麟笑呵呵地道：“这要多谢魉了，若不是祂降临对你们动手，老朽未必能捕捉到你们的因果。你们隐藏的太好，时空合一，让因果无从下手。”
    司命时律手握权杖，调动时间线要出手。至尊魉不是真正的敌人，这个老人才是。在烛九阴被封印后，这个老人不停地寻找他们，像甩不掉的鬼魂！
    “你是谁？”魉怒目圆睁，这个一直保持仪态的胖子面庞扭曲，鬼气森然。祂被老者拍着肩膀，整个身体便失去了控制，一位至尊竟然要扭过头才能与一位归源圣者对视！
    “老朽是何人重要么？”老人问道，他脸上耷拉的皱纹拧在一起，呈现出一个笑来，“许多熟面孔，也有很多生面孔，太虚从未有过的热闹啊。”
    老人瞥了魉一眼，这一眼令魉心底发寒，他亲切地发问：“这至尊齐聚一地，永恒时间线是不是再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