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漫。
大军冲锋。
李义协一马当先,保持匀速,避免身后大军跟不上,乱了阵形,冲过一片小沙丘,前方豁然开阔,出现一支大军,正狂冲而来,连旌旗都不见,毫无队形可言,也没有气势,更像是在逃命。
这一幕让李义协有些惊讶。
前方,李君羡兴奋的声音传来:“哈哈,是突厥大纛,突厥可汗,他们在逃命,义协,天助我父子俩,拿下他们,泼天之功。”
“突厥可汗?”
李义协不可思议地继续观察,很快看到大军中果然有人举着大纛,那是可汗专属,类似于唐军王旗,旁人不敢用,如果是来拦截,不可能有大纛,只有一种解释,突厥可汗在逃命。
想到这儿,李义协精神大振,兴奋地回头看向自己部队,大吼道:“传令,前方是突厥可汗在逃命,谁拿下突厥可汗,封爵拜将,赏银万两。”
将士们一听是突厥逃兵,突厥可汗也在其中,顿时激动起来。
重赏之下,大家不再害怕,紧张,反而变得兴奋起来,热血在燃烧,目光狂热,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兵而已,怕个屁!杀突厥,立大功,一辈子无忧!
“杀——”
将士们纷纷大吼起来,给自己打气,壮胆,诸位。
一时间气势如虹,宛如百战精兵!
奔跑中,李义协见前方突厥居然改道,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顿时大喜,怒吼道:“兄弟们,突厥不敢战,想逃,追上去!”
两人摆开架势准备干架,一人忽然跑了,另一人必然气势更足。
将士们一看突厥逃走,胆气大增,嗷嗷叫着冲上去,忘了自己是新兵,恨不能一刀砍了突厥可汗,扬名天下,升官发财。
大军呼啸而去。
李君羡死死盯着大纛位置,目光炽热,带着一百余家将狂冲上去,一头撞入突厥大军中,手上马槊奋力噼砍,旋转如风,硬生生撕开一条血路,一百余家将紧随其后,大呼酣战。
论武勇,李二手下名将除了秦琼和尉迟恭,李君羡能排第一,否则当初也不会让李君羡掌管宫城内卫,这个位置相当于贴身保镖。
一路冲杀,火力全开。
李君羡很快杀入敌军之中,毫不在意被包围,纵马继续狂奔,一百余家将这挡住两翼,奋力斩杀,防止有人冷箭。
但突厥军两万余,兵力雄厚,想要杀到叶护可汗身边何其难。
好在这时李义协率兵赶到,一拥而上,气势如火,上来就是一通乱箭,射得突厥军纷纷倒下,队形更乱了。
李义协一马当先,并不恋战,同样直奔大纛方向。
将士们紧随其后,保持队形不乱,犁庭扫穴一般冲杀上去。
“突厥可汗,纳命来!”
李君羡杀得性起,将一名敌将斩落马下,仰天大吼,如战神附体,再次锁定大纛方向冲上去,势不可挡。
叶护可汗慌了,赶紧命令身边护卫冲上去阻挡,自己再次改变方向逃命。
一百余家将冲上去,将护卫拦住,李君羡兴奋地大吼道:“哥几个小心点,我去斩杀突厥可汗。”
“老爷自己小心。”家将们纷纷大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自然都拼命。
李君羡一口气连斩十几人,凶悍如一尊勐兽,无人能挡,很快杀到大纛附近,一眼认出其中一人,头戴金冠,身披锦袍,腰胯金刀,身份不言自明,大喜,奋力冲杀上去,哈哈大笑道:“哪里跑——”
“快,拦住他!”
叶护可汗慌了心神,大喊道。
马上有护卫冲上来拦截,能成为叶护可汗护卫,不仅战力强,更是死士,愿为叶护可汗而死,很难缠。
李君羡气得哇哇大叫,但不得不放弃追杀,等将护卫斩杀殆尽时,叶护可汗已经跑远,赶紧打马追上去。
好在叶护可汗胯下战马干渴难耐,体力透支严重,跑不快,李君羡追杀上去,不断斩杀其他护卫,虎目炽热,战意如虹。
“拿命来!”一声怒吼,威震四方。
李君羡冲杀上去,马槊奋力一掷,直取叶护可汗后背。
几乎同时,三支铁箭飞掠而来,快如闪电。
“噗哧!”
其中一支铁箭抢先一步没入叶护可汗心脏,另外两支铁箭落空,但射中旁边两名护卫,当场跌落马下。
叶护可汗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看着心口铁箭,不甘地低吼道:不——
“噗!”
几乎同时,一杆马槊飞来,从叶护可汗背后刺了个对穿,将人撞落马下。
一代可汗,卒!
李君羡出手后看到铁箭大吃一惊,赶紧勒马停下,扭头看起,只见一支骑兵呼啸而来,各个浑身浴血,宛如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杀气盈天。
“好重的杀气!”
“好强的气势!”
李君羡暗自心惊,目光落在为首一人身上,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那血色披风格外刺眼,但能杀叶护可汗就是自己人,高声喝道:“来者何人?”
一百余家将杀光断后护卫冲上来,迅速将李君羡包围,保护起来,警惕地看着冲上来的骑兵,如临大敌。
其中一人紧张地说道:“老爷,杀气好重,小心!”
“无妨,应该是自己人。”李君羡说道。
来人并不回答,反而张弓搭箭,纷纷出手射向叶护可汗护卫,一箭一个。
“好强的箭术!”
李君羡暗自心惊,要不是杀的突厥人,肯定撤,太强了。
家将们也看得眼角直抽抽。
只一会儿功夫,剩余几百护卫就被全部射杀殆尽。
骑兵冲上来,为首的正是薛仁贵,看了眼李君羡,不认识,走到叶护可汗身边,将铁箭收回,拔出马槊打量几眼,又看看李君羡,低声命令道:“把脑袋砍了,带回去祭奠兄弟们。”
一人上前,手起刀落。
一代突厥大汗,陨落!
薛仁贵带着马槊上前,拱手道:“在下汉王麾下薛仁贵,不知如何称呼?”
“你就是薛仁贵?”
李君羡虽然不认识薛仁贵,但听说过名字,知道薛仁贵和秦怀道的关系,不敢怠慢,赶紧下马,拨开保护在前的家将,拱手道:“在下李君羡!”
“可是李义协之父?”
“正是!”
“薛某见过李将军!”薛仁贵也不敢托大,再次行礼,执晚辈礼。
李君羡见薛仁贵行晚辈礼,很是受用,还礼后说道:“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法,一手箭术天下罕见,这突厥可汗……”
虽然突厥可汗先死于铁箭,但李君羡太需要一份大礼做投名状,关乎后半生,不得不拉下老脸跟一个晚辈抢功劳。
薛仁贵寻思着对方是李义协之父,不想秦怀道难做,何况自己身上功劳已经够多,功高震主不是好事,便说道:“李将军谬赞,这突厥可汗分明是死于将军之手,薛某不敢居功,不过,这突厥可汗杀我兄弟三万余,薛某发过誓,必须拿此人头颅回去祭奠他们。”
功可以让,头必须要。
李君羡也是领兵之人,能够体会薛仁贵的心情,感激地说道:“谢薛将军成全,李某厚颜,这功劳你我一人一半如何?”
“无妨,都给你,你怎会来此?”薛仁贵反问道,眼神却看向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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