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朱雀大门。
罗章带着大军徐徐而来,马蹄声阵阵,一派肃杀之气。
“来者何人,快快止步!”
城墙上,一人高声喝道,语气嚣张,冷漠。
罗章没有停止,带着大军沿朱雀大道继续向前,走到朱雀门前广场停下,大手一举,身后大军纷纷停下,不动如山,一股骇人的杀意爆发,直扑向前方。
朱雀门进去就是皇城,皇城过去才是宫城,皇城是中枢之地,朝廷重要部门都在此办公,有重兵把守,城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
罗章并不急于进攻,不疾不徐地打量着城墙,跟着秦怀道时间长了,身上多了一股沉稳,老练,大将之风。
“罗章,你想造反不成?”一道喝声传来。
“张孙瑞?”
罗章诧异地说出一个名字,旋即笑了,带着几分不屑,提高声音喝道:“长孙瑞,你不过一纨绔,不学无术,知兵吗?懂打仗吗?会不会玩刀?”
“你找死!”
“来,过来杀我!”罗章不屑地喊道,目光从张孙瑞身上移开,见到不少朝廷大臣,一个个神情紧张,唯独不见长孙无忌,便高声喝道:“长孙无忌,滚出来答话,武士彟那老贼首级可收到,有何感想?”
“罗章,休得放肆!”公孙瑞的声音响起。
罗章懒得搭理对方降低身份,继续说道:“诸位朝中大臣,在下奉汉王之令前来,并非要攻打皇城,只有想见圣上一面,如圣上无需帮助,自然退兵,如见不到圣上,本将军就不得不怀疑圣上被囚禁,只好杀进去,清君侧。”
造反这个罪名太大,没人想背负。
大家听完沉默不语,纷纷看向张孙瑞。
长孙瑞知道自家事,不可能答应,高声喝道:“罗章,休得满嘴胡言,有本事你就进攻,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能杀进来。”
罗章不屑地说道:“长孙淹之前也这么说过,现在他已经凉透了,金光门、延平门,都不比朱雀门差多少,为何我军能轻松杀进来?用你不多的脑子想想吧,蠢货,就你也该领兵造反?”
“你……”张孙瑞一怔,忽然有些慌了。
进攻至今不过半个时辰,大军就杀到朱雀门,这也太快了,为什么?
城墙上的大臣们也露出不可思议神色,城门都是长孙无忌惮儿子亲自坐镇指挥,不可能被人从里面打开,只能从外面开。
为什么开的这么快?
这不合常理?
罗章自然不会说出炸药包的事,大声喝道:“汉王念旧,每每想起与大家共同征战高句丽、平北方之乱时,就夸赞禁军乃天下精锐,不忍伤害,只要城中将士放下兵器回大营,既往不咎,协助长孙家族反抗者,以反贼论处,你们要与汉王为敌吗?”
最后一声几乎吼出来,震荡四周。
众人心中一凛,面面相觑,不由得想起汉王风采,想起以往并肩作战过的日子,想起汉王的种种好,握着兵器的手不由松了。
张孙瑞一看大惊,赶紧喊道:“都打起精神来,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他这是在妖言惑众,意图造反,你们吃皇粮,当忠于王事,保护圣上。”
罗章听得真切,讥诮道:“张孙瑞,到底谁在妖言惑众你自己清楚,还说什么保护圣上,分明是保护你,你长孙家把圣上囚禁起来,才是真正的反贼,否则怎么不敢让圣上过来?”
禁军纷纷看向长孙睿,眼中多了几分怀疑。
罗章继续喝道:“一炷香时间看不到圣上,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驾!驾!”
“得得得!”
这时,一支骑兵从斜刺里冲过来,正是李晖三人。
罗章不知道三人来意,大手一会儿,将士们纷纷举起连弩。
“哈哈哈,李将军,屈将军,柴将军,你们三个来的正好,快,杀了此人,圣上重重有赏。”张孙瑞看到三人过来,兴奋地大吼道。
“手雷准备!”罗章脸色一寒,举起手臂,准备发号进攻。
李晖见识过手雷威力,吓得赶紧喊道:“停止前进,不要动手!”
罗章见对方真的停下,心生疑惑,举起的手臂慢慢放下。
但将士们并没有放松警惕,庞大的杀意爆发,如无形风暴朝前笼罩过去。
李晖赶紧解释道:“在下李晖,前方是汉王帐下哪位将军?”
这时,屈突铨上前来,认出罗章身份赶紧说道:“是罗府,罗章!”
“原来是罗章将军当面,在下有礼了,还请老将军别误会,我等见过房遗爱将军,受其点拨,特来面见圣上。”李晖赶紧说道。
“不是来打架的?”
“不敢!”李晖赶紧说道。
罗章继续说道:“那就退兵吧?免得误会!”
“罗将军稍安勿急。”李晖客气一句,旋即看向城墙。
城墙上的张孙瑞听不到谈话,高声喝道:“三位将军还不快快动手,更待何时?此贼乃汉王亲信,拿下他足以封侯。”
“公孙瑞!”李晖拔高声音喝道,生怕罗章起疑,炸死自己,那就冤死了,赶紧喊道:“城上将士听好了,在下李晖,有要事面见圣上,烦请通报一二。”
“你要干什么?”张孙瑞意识到不对劲了。
“想干什么你管不着,老子现在要见圣上,快开城门。”李晖大喝道。
“你要投靠汉王造反不成?”张孙瑞高声喝道。
李晖眼神一眯,愈发觉得房遗爱说的有道理,看向屈突铨和柴令武。
柴令武低声说道:“公孙瑞太反常,避重就轻,蛊惑人心,可见心中有诈,你们多久没见圣上了?”
“朝廷从河州撤兵就再未见过。”屈突铨低声说道。
“不会真被囚禁吧?”李晖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十有八九,否则圣上应该出来鼓舞军心,稳住士气才对,圣上可是马上夺天下,雄才伟略,浑身是胆,岂会害怕,只有一种可能,被囚禁,来不了。”柴令武低声说道。
三人说到这儿脸色大变。
屈突铨愤恨地说道:“也就是说长孙无忌真的想谋反,咱们三个的兄长是被长孙无忌陷害而死?”
“没有直接证据,但十有八九。”李晖低声说道。
“王八蛋,老子可不管证据不证据了。”屈突铨暴脾气上来,上前大声喝道:“张孙瑞,赶紧给老子开城门,否则扒了你的皮。”
“你要造反不成?”张孙瑞反问道。
屈突铨怒不可遏,就要带兵动手,罗章上前,沉声说道:“你们三个带兵后退一段距离,别妨碍我军进攻,本将军说过给一炷香时间,现在差不多了,还是说你们三个要阻止本将军?”
三人交换个眼神,默契地后退下去。
事情扑朔迷离,犯不着得罪汉王。
关键也打不过啊。
罗章见大军退下,确实没有敌意,心中稍安,喝道:“炮营!”
“在!”一名精壮汉子上前。
“把炮架起来,给我瞄准城门!”
罗章杀气腾腾地命令道,可不管朱雀门意味着什么,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影响,敢招惹汉王,必杀!
十具掷弹筒一字儿摆开,炮口散发着黝黑的金属光泽,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一组,一名炮兵单膝跪下,一手拿起炮弹准备发射,一人调整角度,做发射前的准备。
李晖等人没见过,但估计比那扔出去就炸的东西恐怕更勐,否则不会拿出来使用,心中满是震惊,这汉州军难怪能打,原来掌握如此可怕利器。
城墙上众人看着瞄准过来的炮口,心中莫名胆寒,纷纷低声议论。
张孙瑞见局势要失控,心急如焚,大喝道:“罗章,你拿几个圆筒筒出来吓唬谁啊?就这也敢进攻,简直大言不惭。”
心中却莫名不安,泛起滴咕——不会就是那东西打开城门的吧?看着从未见过,到底什么东西?
要是朱雀门也被打开,自己该怎么办?
长孙瑞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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