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出兵的消息让秦怀道闻到了一些阴谋的味道。
突厥没理由有连弩这种大杀器,除非有人提供图纸或者样品彷制,且末王国提供的吗?还是吐蕃让突厥出兵的“大礼”?
想到这儿秦怀道心中勐地一震,赶紧找来最近战报,发现吐蕃并没有使用连弩,不仅不心安,反而一股不妙的情绪涌上心头,以禄东赞的情报网和能力,没理由不知道连弩这种大杀器的存在,一旦成为吐蕃王,没理由不彷制。
只有一种可能,吐蕃在藏拙,等一个机会。
秦怀道赶紧翻出陇右道地图,一边思考着禄东赞要等的机会,是想一举干掉朝廷援军?还是想给自己来个刺激的?
越想,秦怀道越觉得不对劲,心中越发不安。
突厥倾巢而动,要打灭国战,汉州未必挡得住,必须尽快赶过去主持大局,但连弩不得不防,秦怀道心中一动,迅速拿起笔画了一副盾牌样式,标注好尺寸,高两米,宽一米,中间留观察孔,射击孔,连弩是直射,有了这个盾牌,人在后面生命无忧。
为了确保防御力,秦怀道标准用钢打造,但钢太重,这么大盾牌难以抗动,想了想,备注不用太厚,蒙在木板上,具体厚度尺寸用连弩检验,不射穿即可。
下一刻,秦怀道冲出书房,将图纸交给守在门口的罗武:“马上安排可靠之人将图纸送去茶山,让茶山连夜打造,八天内造出一千副,告诉罗英地雷、手雷和弩失继续赶制,越多越好,不得有误。”
八天后就要出发,等不起。
罗武感受到了秦怀道的重视,赶紧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秦怀道知道急也没用,还不如多生产几枚炮弹,也钻进工坊。
三天后,罗章和李雪雁的妹妹大婚,出征在即,不知归期,继续拖着不是个事,好在李道宗不生气,也没要求大办,以朝廷正在抵御外敌,不宜大喜为由只邀请相熟的亲友聚在一起吃顿饭完事。
李二没有阻拦,也没过来道贺,但派人送来礼物。
喧闹了一天的秦家庄再次恢复平静,却激流暗涌,离开前的各项准备如火如荼,特别是人员,秦家庄和赵家村好几千人,老少都有,不可能都跟着走,谁留下,留下咱们安排,工业城如何继续运转,都需要秦怀道决定。
何况边境烽烟四起,带着老幼随行就是找死,只能从简,以后再说。
时间在各项准备中悄然流逝。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
这天,天还未亮,秦家庄却火把冲天,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无数人走出家门,给即将出行的孩子整理行礼,叮嘱几句,或者上来帮忙整理马车,眼中满是不舍,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秦家庄山顶院子门口也停满了马车,全部用厚厚的步遮住,没人知道里面放着什么,近卫团严防死守,不准人靠近马车。
没多久,秦怀道走出大门,身后跟着荷儿和李雪雁,各自抱着自己孩子,上了一辆早就等候的马车。
罗武牵来汗血宝马白蹄乌。
白蹄乌看到秦怀道很是兴奋地打着响鼻,像是在问候,秦怀道抚摸着白蹄乌脑门,轻笑道:“老伙计,咱们又要上战场了!”
“唏律律!”
白蹄乌欢快地叫了一声,透着期待。
“你这家伙,比我还好战。”秦怀道没好气地骂了一声,看向罗武。
罗武会意的让人拿来双锏,双锏用一件皮套装着,固定在秦怀道后背,再披上一件风衣就将双锏遮挡住。
秦怀道翻身上马,手提缰绳,扭头看向生活了一段时间的院子,又看看山下聚集等候的人群,缰绳一抖,白蹄乌会意地朝前走去。
大部队默默跟随,无人喧哗,无人退缩。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所有人心中涌动,那是对未来的渴望!
正在和家人道别的也跟过来,赶着马车,带着行李,举着火把,无人说话,默默尾随,就连送行的男女老幼也默默跟着,没人哭泣,没人呼喊。
两年前,大家相信秦怀道,有了秦家庄的今天。
今天,大家依然毫不保留地相信秦怀道,跟着远行,义无反顾,每个人都相信会有更好的明天。
大部队来到秦家庄门口,秦怀道勒马停下,回头看向送行的众人,心情沉重,郑重说道:“回去吧,守好秦家庄,只要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大家,秦家庄永远都在,我以先父荣誉发誓。”
古人重孝道,没人会轻易用长辈荣誉发誓。
众人动人,纷纷作揖,郑重一礼,起身道:“谢少主!”
“我等静候少主归来!”
秦怀道郑重还礼,目光落在赵书文身上:“赵总管,拜托了!”
工业城需要继续运转,赵书文被留下,并委以总领工业城事务的重任。
“敢不以死报之。”赵书文郑重回礼。
秦怀道点头,一拉马头,缰绳一抖,白蹄乌会意地朝前而去。
大部队紧随身后,井然有序,很快形成一条长长的车队,看不到尽头。
东方天空多了一抹红光,将深邃的夜空照亮一些,那是黎明的曙光。
寒风徐徐,却无法带走众人火热的心。
秦怀道看了眼即将升起的太阳,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对罗武叮嘱道:“安排一营兄弟散出去十里,探路!”
“遵令!”罗武拱手应道,看向不远处王虎。
王虎会意地点头,喝道:“一营兄弟跟我来。”
众人纷纷打马加速,冲上前去,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视野。
走过茫茫田野,穿过渭河,不知不觉天色大亮。
前方官道上,罗英带着人正翘首以盼,特战团改成特战师后兵力得到补充,新兵特训两个月,已经有点样子,就差实战,所有人分立两旁,穿着统一的立领中山装,已经被大家私底下命名为汉王服,整齐划一,气势不凡。
秦怀道策马上来,看着威武的军队像是在等待检阅,心中欢喜,看向罗英问道:“一切准备如何?”
“全都按照阿叔要求准备妥当,茶山工匠,兵器等物资也都搬来,足足装了一百大车,只留下阿叔府上一些老人继续打理茶山。”罗英赶紧说道。
“干得不错!”
秦怀道松了口气,目光落在不远处昂首挺胸的裴行俭身上,一个多月不见,气质大变,少了些儒雅,多了些锐利,像个军人了,不由笑道:“行俭,茶山一月感觉如何?”
“回汉王,宛如重生!”裴行俭郑重说道,眼中满是感激。
“那就好,你缺乏实战,这一路过去凶险不少,好好把握机会。”秦怀道叮嘱一句,再次看向罗英。
罗英会意地说道:“裴行俭各项训练成绩优秀,新兵前十没问题。”
能进前十已经很不错,毕竟裴行俭是智将,不是勐将,秦怀道满意地笑了,叮嘱道:“调三个团殿后,一个团开路,一个团押送物资,出发吧。”
罗英有些惊讶,这儿是唐国境内,为何要派人殿后?勐然想到什么,赶紧答应一声,将最强战力的三个团殿后,自己亲自指挥。
大部队顺着官道继续赶路。
春寒料峭时节,官道上冒出不少青草,古树也冒出新芽,鸟雀在枝桠上叽叽喳喳,追逐嬉闹,看到大部队过来高飞而去,一派欣欣向荣。
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李靖驻马而立,打量着缓缓走来的队伍,心中满是震惊,那整齐的步伐,凝重的气势,令行禁止的纪律,禁军精锐也比不上。
带了一辈子兵,李靖自问练兵有方,看到这支部队才发现自己有些飘了,对身旁陪同的房遗爱问道:“汉王麾下大军都有如此气势?”
房遗爱打量片刻,笑道:“从汉州返回时不过两千兵力,来的看着人数增加不少,而且面生,恐怕是新兵,从时间算训练不过两月。”
“训练两个月就有如此气势?”
李靖再次震惊。
“这算什么,您是没看到那两千老兵,便宜罗英那小子了,要是交给我带,睡觉都能乐醒。”房遗爱有些感慨地说道。
“真的?”
李靖被震的有些懵,忽然发现自己对秦怀道的能力了解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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