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蜂拥而入,冲进府邸。
魏征担心出事,冲的很急,一边大声劝阻不要乱来,冲进院子一看,顿时傻眼了,院子里躺着几十人,看打扮正是之前攻击流民的人,正被流民暴打,没了之前的嚣张,被打的满地翻滚,哀嚎,眼看就要不行。
按说流民当然打不过那些暴徒,但诡异的是都不反抗。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为何忽然在院子里?
魏征停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想不透其中缘由,隐隐感觉到这是一个局,不由四处寻找,却发现汉王派来的精壮汉子一个不见,来不及多想,赶紧说道:“快,上去分开他们。”
刑部众人一拥而上,有人大吼道:“刑部办桉,无关人等赶紧让开。”
自古民怕官,流民虽然打红了眼,但骨子里还是害怕,纷纷停下,后退。
魏征担心出事,赶紧上前说道:“诸位,本官魏征,御史台大夫,一定会严查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还请大家不要乱,冷静一下。”
一群苦哈哈的流民哪知道御史台是干什么的,都不说话。
这时,刘德威也冲上来,冷着脸喝道:“本官刑部尚书,都听好了,后退,不得再冲动闹事,否则全抓起来。”
流民被震住,纷纷后退,脸色惶恐起来。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刘大人好大的官威,大家不过是找凶手要个说法而已,你刑部的人在现场都让人被打,现在却朝被打的老百姓耀武扬威,你抓一个试试。”
所有人循声看起,便见一队人走来,为首之人身穿崭新的王袍,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剑眉下一双眸子宛如夜空中的星辰般冷冽,刺眼,正是秦怀道。
魏征看着进来的秦怀道,愈发证实自己猜测,但没证据,不好点破,迎上去作揖道:“下官魏征见过汉王。”
平时遇上还能以长辈自居,但这一刻的秦怀道穿了王袍,性质不同。
刘德威也不敢托大,赶紧上来作揖道:“下官刘德威见过汉王。”
秦怀道打着官腔道:“本王从附近经过,听闻有人欺压百姓,特意过来看看,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但不能徇私枉法,否则别怪本王不答应。”
简单的一句开场白,却将事情定性为百姓被人欺压。
刘德威人老人精,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堂堂汉王,每天事务繁多,何况天寒地冻,都躲在家里烤火,哪会到处闲逛?还恰巧经过附近,骗谁呢?
不由得,刘德威看向魏征。
魏征虽然和秦怀道关系亲近,但为人正直,不徇私,不偏袒,两不相帮,沉声说道:“此事归你们刑部管辖,本官不插手,还望刘大人秉公执法。”
刘德威感觉到被架在火上了,但职责所在,不得不出面,当即说道:“来人,现场审问,查明凶徒身份。”
“遵令!”刑部众人轰然应道。
凶徒被打的死去活来,都吓坏了,问什么说什么,很快查明真相,带头的是百货阁总管儿子,在外面喝了不少酒,被人一激,带着其他铺子护卫过来,原本以为打一顿就跑,只要够快,抓不到就没事,殊不知逃出去没多远就被人打晕,丢回院子,正好流民冲进来。
刘德威不傻,敏锐地抓住两个关键,追问被何人激?又被谁打晕?
然而,百货阁总管儿子只知道酒馆遇到的,主动过来请喝酒,相谈甚欢,忘记问对方姓名,至于被人打晕,都说没看清谁动的手。
魏征在旁边一直看着,恪守监察之责,听到真相不由得看向秦怀道,感觉这事和秦怀道有关,不然太巧了。
想了想,魏征示意秦怀道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干的?”
“魏大人可不能胡说。”秦怀道失口否认。
“急什么,老夫又不会说出去,有几成把握弄死百货阁?听说百货阁背后站着魏王,老夫不想看到朝廷再乱。”魏征低声直言道。
秦怀道一怔,旋即笑道:“魏大人误会,这事和本王无关。”
“我信你个鬼,不需要老夫从旁协助是吧?”魏征不满地皱眉。
“这事你别参与。”秦怀道模棱两可。
魏征却听懂了,看看还在审讯的刘德威,心有所悟,点点头,退到一边。
这时,一名精壮汉子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魏征一看,这不就是之前更自己说话的人么?果然有问题,但绝对不插手了。
精壮汉子示意秦怀道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少主,兄弟们翻遍了书房、库房、卧室、会客厅等,没找到任何和魏王有关是书信,但找到一个暗格,里面存放着账本,上面是经营所得和往来账目,还有贿赂官员的记录,数额很大。”
“带着账本迅速回秦家庄交给荷儿,给兄弟们下封口令。”秦怀道心中大喜,闹出这么大动静总算有收获。
“遵令!”对方低声说道,匆匆离开。
魏征目视对方离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另一边,刘德威见事实清楚,再问不出什么,下令全部带走,回刑部处理,流民一听就慌了,秦怀道适时上前,脸上洋溢着浅笑,亲切,随和,让人如沐春风,抱拳,朗声说道:“诸位,在下汉王秦怀道,本王随大家一起去刑部,如果刑部胡乱判决,不给大家一个交代,本王绝不答应。”
“多谢汉王!”
“汉王仁义!”
“有汉王同行,替我等做主,再无担忧。”
众人纷纷作揖还礼,感激不已。
一行有序离开,没多久回到刑部。
事实清楚,不过是走一趟程序,有秦怀道跟着,御史台魏征监察,刘德威也不好假手他人,亲自审理,让打人的凶手签字画押后全部打入天牢,承担被打之人一应救治费,赔偿一笔罚金。
至于流民,无故被打,奋起反抗,算自卫,加上冲进府邸后并没有胡乱破坏,法不责众,全部当场释放。
走出刑部,那些当初雇佣流民的人冒出来,领着大家下馆子,发钱,吃饱喝足,游说大家去另一家继续静坐讨债,有过一次经验,拿着实打实的银子,虽然不多,但货真价实,不是骗人,大家毫不犹豫,纷纷答应。
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里。
秦怀道在靠窗位置坐下,看着众人情绪高涨,跟随离开,不由得笑了,百货阁可不止一名东家,有一个算一个,好戏才刚刚开始。
坐对面的魏征也看到这一幕,没好气地问道:“这下满意了?到底唱哪出?”
秦怀道反问道:“朝廷不管流民死活,正好我有点事需要处理,管吃住,还有银子拿,又不违反道德良心、贞观律,有什么不好?”
“你这是一点事要处理?”魏征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仅是杀人诛心,还连根拔起,不过无所谓,百货阁背后东家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吸老百姓的血,只要你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好,让老百姓有便宜的粮食吃,老夫就算违背道义、良知也帮你。”
“算了吧,你帮不了。”
“看不起谁?”魏征不满地瞪大眼。
秦怀道笑道:“那你说能做什么?”
“我?”魏征一怔,仔细思忖,发现还真什么都帮不了,这就郁闷了。
秦怀道不客气地继续说道:“御史台有监察百官之权不假,但我不需要监察啊,我要的是弄死他们,永绝后患,正如你所言,百货阁背后可能站着魏王,靠监察没用,就算报上去,宫里那位也不会处罚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最多申饬几句,该怎样还怎样,别忘了晋王最近表现太差,圣上未必没有召回魏王的心思,到时候又是一场国本之争,想杜绝,靠监察不行,必须连根拔起。”
魏征当然知道这些,也最不想看到朝廷再次陷入国本之争,太子造反的危害可还没过去呢,脸色一肃,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当然有,但关我什么事?”
秦怀道说完吃起来,无论魏征怎么问,怎么试探,不再发一言。
魏征气的直磨牙,但无可奈何。
直到一人急匆匆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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