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啊!!”
“臣做不到啊!!!”
陈陶满脸的绝望,看着面前依旧是面带笑容的韩信,浑身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韩信却摇起了头,“您不要谦虚,我过去是对你们有些轻视,没有看到你们的本事,可这些时日里与你们相处,我算是看清楚了,难怪刘安说这修仙之术就在尚方,你们这本事,确实与鬼神也没有区别了!”
陈陶倒是宁愿太尉还是对自己轻视一些。
太尉此刻就是太看得起他们了,这些时日里,太尉开始充分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对尚方做出了一点点的小要求,最初,尚方还是能实现他们的这些想法的,如地雷,延时引爆,包括火器与火炮的瞄准仪,快速装填,将火炮变成可移动的等等...可韩信在尝到这滋味后,就开始逐渐的放飞自我了,要求也就越来越离谱,尚方是再也不能完成他的这些想法了。
就在此刻,韩信居然要求他们做出能载士卒翻阅山岭的飞行器。
陈陶完全懵了,我们这连地上跑的都没能做出来,您让我们做天上飞的??可韩信却觉得他们一定能做到。
“你们先前不是给我看了吗?那个点了火就可以升天的东西,如果将这东西做的很大,不就可以带着士卒去飞了吗?”
韩信说的正是热气球,这项技术并非是来自尚方,而是来自太子府,刘安的门客钻研了许久,弄出了一套很简陋的装置,将牛皮缝制到固定的器械上,在器械上生火,不断的燃烧牛皮内部的空气,于是乎这牛皮球就开始带着器械升空....刘安认为这是跟空气有关,认为热空气应当比冷空气要轻,故而能产生浮力。
太子的门客们深以为然,纷纷投入到了该领域的研究之中。
这原先只是太子府内的一个小玩具,但是传到尚方之后,尚方又对其进行了改进,使其能上升到更高的位置上...韩信看到了他们的研究,于是乎,韩信就有了这个构想,让热气球带着甲士飞天,控制升起和降落,可以控制其方向...这在战事里可是太有用处了,像侦察之类的不说,光是在足够的高度往下投放炸药,谁能受得了这個??
若是做的足够庞大的热气球,岂不是能带着数百人直接空降到对方的身后吗?韩信的想法很多,可问题是,他却想让尚方来为他完成这件事。
陈陶人都懵了,这玩意能浮起来是不错,可这如何能带的动人呢?况且这人上去后要怎么下来?若是半空中炸了怎么办?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根本就不像韩信所想的这么简单!
光是火焰的问题就很难解决,这除非做个能喷火的装置,否则要产生带着一群甲士浮起来的热量,这得放多大的火啊!
不只是陈陶,他周围的那些匠人,都是一脸的苦恼。
太尉来罩着他们,这当然很好,自从太尉前来尚方之后,就没有人敢来欺负他们了,外头都不敢随意评论尚方了,过去大臣们常常上奏称尚方误国浪费钱财什么的,现在却是什么都不敢说。
虽然有好处,但是太尉这些奇思妙想,实在是太要命了。
陈陶只好为韩信解释其原理,其中的困难,韩信听的也很认真,等到他说完,韩信方才说道:“我明白,这些事情确实不容易,不过,你们尽管放手去做,就算做不出来,我也不会怪罪你们,若是做成了,我会亲自上书皇帝,让他赏赐你们,对了,若是有人说你们浪费钱财什么的,尽管来告知我...”
陈陶顿时也无法再反驳了,只好点头答应。
刘长在长安内给韩信安排了一处全新的府邸,这府邸可比韩信过去住的那个府邸要大多了,内饰也是相当的奢华,这次是真的按着诸侯王级来打造的,而且这府邸距离皇宫非常的近,刘长坐车片刻就能赶到此处。韩信对自己的新府邸,却没有那么的满意,这府邸主要就是太大了,韩信觉得走回内屋都很麻烦,况且这么大的府邸,又没多少人,显得空荡荡的,很无趣。
韩信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家的府邸,看着依旧显得陌生的内饰,他嘀咕了几句,就要走进内屋里睡觉。
可韩信并没有能如愿,因为在他走进内屋的时候,一头大野猪正坐在他的床榻上,肆无忌惮的翻看着自己的兵书。
看到师父回来刘长当真是一点都不见外,急忙起身,笑呵呵的扶着韩信在一旁坐了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刘长的府邸内。
这种反客为主的生活方式,刘长已经保持了很多年,众人也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师父啊,您怎么来了?”
“废话,这是我的府邸,我不来这上哪里去??”“我以为您还要住在尚方府呢。”
“倒是你,你个竖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这不是找个清净的地方读书吗?读书是好事啊...”
韩信眯着双眼,也不知有没有相信他的解释,只是令人收起了自己的那些兵法,刘长却将那兵法偷偷藏进了衣袖里,随即说道:“不愧是师父啊,您写的这个水军兵法,我看过了,非常不错,我拿回去再多看几天,我觉得,该换个名了大汉现在不是要建立水军,是要建立海军,过去只是巡逻在各个河水周围,抓捕水贼,但是现在是要出海航行,前往海外之地,所以您这兵法,也该换个名字..”
“不换。”“为什么啊?”
“换了名只怕就不是我的兵法了,就得被某人骗了去...”
刘长对此很是不解,“啊?怎么可能呢?这本来就是您书写的,还有人能偷您的书不成?有我在,您不必担心这个!”
“我担心的就是你!”
韩信收起了其余的兵法,问道:“除了注上自己的名字,你还有什么事?”“哦,还有尚方府的事情。”
刘长笑着说道:“这些时日里,陈陶可是被您折腾的不轻啊,师父,这人年纪也不小了,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只是给了他一些建议而已。”
“我都听说了您让他做飞机对吧?所以说呢,不愧是师父啊,我以为自己让他坐火车就很过分了,您居然让他做飞机...得亏您没让他做个导弹什么的...”
韩信认真的说道:“其实有很多发明,他们自己觉得没有什么用处,可是我却觉得能应用在战事里的,他们做出了一个玩具,生火后就能浮起来,可他们都没发现这东西的妙用,还有那燃烧后光芒极为刺眼的新火药,这东西用来打骑兵再好不过....还有...”
韩信陆陆续续说出了一大堆的东西,这些东西在韩信眼里各有用处,在尚方这里却被埋没。
刘长若有所思,“热气球啊...您说让他们做出带着人飞起来的,是让他们做热气球?这个倒是可行啊。”
刘长轻轻抚摸着胡须,“只要这浮力够大,若是能做出飞艇之类的,还真的能带着很多的甲士,直接空降到敌人的身后。”
韩信一愣,“你有办法能做到??”
“不敢说能做到,但是能给他们不少的建议...或许真的能做出来。”
就在两人聊着天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刘姈的叫喊声,两人同时看向了门口。
刘姈很是开心的走了进来,她与刘长一样,走到哪里都是不需要禀告的,直接撞进去就是,可等她撞进来之后,却惊讶的发现,阿父居然也在这里,她很是开心的扑了过来,刘长笑呵呵的让她坐在了身边。
“你怎么也来了?”
刘姈得意的说道:“我是来跟大父学兵法的!”
刘长瞥了韩信一眼,“我拿本兵法都被骂这么久,她却可以直接来学?”
韩信仰起头来,“她又不会在我的兵法上注自己的名字,况且,她将在来扶南,学点水军的战法,不是很应该吗?”
刘姈急忙说道:“阿父啊,您有所不知,我现在是很勤劳的,上午跟着四伯父学治政,下午就来找大父学兵法...两不耽误,对了,今日伯父还夸赞我,说我颇有明君之资呢!”
韩信好奇的问道:“他是不是说你跟你阿父不一样?有明君之资?”刘长板着脸,“能我有半成就算得上是明君啦。”
刘姈当然是迫不及待的说起了自己跟刘恒的学习经过,她认真的说道:“我发现治理政务最重要的还是要懂得用人,伯父能将府内上下数百个官吏全部记在脑子里,谁擅长什么,谁能做什么,谁有什么缺点,他记得很是清楚,他甚至有个本子,专门记录这些官吏们的事情....我现在也差不多将官吏们认全了,每次遇到事情,就知道该让谁来做事了。”
刘长颇为不屑,“这算什么,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整个廷尉的官吏,十来岁就认识了所有上街巡逻的士卒...”
刘姈又继续说道:“伯父还教了我一个独特的本领,治政就要心细,要注重细节,伯父在治理政务的时候,甚至能将该做的具体工作在脑子里过一遍,具体到一些物资的购买问题上...”
韩信一脸宠溺的看着她,“看来你跟他学的还是不错的,以后要更加认真的学习,成为一代明君,好了,接下来我就教你兵法,来,拿上这本书...”
韩信将一本兵法拿出来,递给了她,完全不理会一旁的刘长,自顾自的开始了讲学。
刘长待了许久,只觉得无趣,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韩信讲的那些东西太过基础,对刘长来说,实在是没有继续学习的必要。
走出府邸后,刘长方才拿出了那本被他藏起来的兵法,递给了一位甲士。
“将这个兵法给我送到扶南国去,交到夏侯灶的手里,就说是我特意为他写出来的,让他多学习,然后将周围的水贼也给我剿灭干净!!”
“唯!!!”扶南国。
这里是扶南国的一处边界,也是扶南国最大的雨林地区,这里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没有什么百姓,更没有城池,这里与滇国的势力范围接壤,可是双方却从不往来,主要就是因为这雨林非常的难走,无法通过。
夏侯灶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马,正站在这里,手持各类的武器,与面前的一群甲士对峙。
夏侯灶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追杀盗贼所致。
夏侯灶成功的与当地部族交好,并且说服他们交出了部族里的勇士,组建了一支强军,从而讨伐国内的盗贼,这些盗贼对夏侯灶来说,简直是不堪一击,夏侯灶都没有耗费太大的精力,愣是将一路上的盗贼打的死去活来,这些盗贼为了应对夏侯灶的讨伐,甚至组成了联军,声势浩大的想要伏击夏侯灶,最终却造成了夏侯灶这一方六个人阵亡的代价,然后自己就全军覆没了。
到这个时候,夏侯灶常胜将军的威名方才彻底在扶南国传开,那些部族首领们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再一次的转变,她们过去敬佩夏侯灶只是因为他的身份,而现在却是因为他的勇武了,包括那些跟随他的士卒,也是从最初的不情愿,变成了如今的狂热,跟着夏侯灶打了数十次胜仗之后,他们对夏侯灶是心服口服,绝对服从,就是夏侯灶要带着他们谋反,只怕他们也不会迟疑了。
夏侯灶对沿路的战利品看的并不重要,分发给了自己的这些士卒,对他们很是呵护,而且非常的护短。
当地的这些勇士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况且自家这位主将每次冲锋都是在最先,无人能挡,于是乎,他这支军队就成为了上下一心的能战之师,心里没有畏惧,打起这些盗贼来,简直是以一敌百,局势完全逆转。
盗贼们因为惶恐,一路逃到了北部的雨林里,想着如此能逃过夏侯灶的追杀,国内的很多大臣也建议,既然对方躲进了雨林,就停止讨伐,反正那里没有人,让他们不敢出来就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可是夏侯灶却是不同意的,他认为,面对这些盗贼,就非要将他们彻底灭绝,让扶南国的人都知道,当盗贼只有死路一条,无论逃到山崖海角都被抓起来处死,如此才能更好的治理当地,他执意要讨伐,也没有人能阻拦,就这样,夏侯灶带着军队一路杀进了雨林里,他带的这些人本来就是当地人,也不怕钻雨林,通过几次追击战,夏侯灶愣是将盗贼们追杀到了滇国的边境。
而如今,与夏侯灶对峙的这些人,就是滇国的士卒。
那个持刀站在夏侯灶面前的男人,就是夏侯灶过去的老对手,柴奇。两人冤家路窄,再次相见,顿时都有了火气。
柴奇的阿父柴武在北庭国,而西庭国跟北庭国不合,夏侯灶当初曾多次与柴武对骂,还曾殴打过柴奇,双方的关系极为糟糕。
柴奇不悦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家伙,冷笑着说道:“你屡次带着士卒想要闯进我滇国之内,你是想要谋反吗?!”
夏侯灶仰起头来,不屑的说道:“那些盗贼都觉得你更好欺负,每次我一追,就跑到你那里去了,我能怎么办呢?若是你有种,就勿要对我喊叫,去将那些逃进去的盗贼杀干净啊!”
柴奇顿时火大,他愤怒的骂道:“犬入的,你个无耻的狗贼,我用了足足六七年的时日,才将这里的贼寇彻底消灭,你这厮故意驱赶那些盗贼进我国内是吧?你能一路追着他们来我这里??”
“放屁!那些都是军功,我跟你关系又不好,为什么要送军功给你呢?是他们跑的太快,而且你又太怂,为什么一群盗贼你都收拾不掉??”
柴奇咬着牙“乃公都是灭国之功,能看得上那些个盗贼??”
“乃公在西庭国的时候灭了六个国,有六次灭国之功,你有几次??”“你打的不过是一些部族而已!!”
“你打的还都是野人呢!”
两人谁也不让谁,双方的甲士和勇士都开始推搡了起来。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就看到一辆马车从远处行驶而来,很快,就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一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向了夏侯灶的方向,笑着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夏侯灶。
夏侯灶都被惊呆了,他迟疑着看向面前这位忽然非礼了自己的人,正想要给他一拳头,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延??是你吗??延???”
萧延抬起头来,眼眶泛红,“是我啊...我们俩有十年不曾相见了吧...你在北,我在南,我每日都在思念着你们,可是又不能离开...”
夏侯灶更加激动,他拉着这位幼年好友的手,眼眶同样发红,“对了,你是在滇国为相,我该来找你的,我忘记了...我们有十年不曾相见了啊...”
夏侯灶猛地对周围的人说道:“将兵器都收起来!!”
众人急忙收兵,而萧延只是看了那些甲士们一眼,他们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兄弟!走!我们俩好好谈谈这杀贼的事情,往后,我们俩国就是联盟了!谁来都没用,咱俩就从这雨林里杀出一条路来,从此亲如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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