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传 - 第二千零一十九章 寒江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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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山风太烈还是被何月钩悠来荡去的有些恶心了,俏脸煞白,轻蹙娥眉,病弱西子胜三分,好一个我见犹怜的人儿。
    鲁四言的怒气在看见仓央嘉禾的模样之后转瞬减了三分,方才在瞧了那枚摘叶之后又少了六分,最后一分,本就是个面子,如今仓央嘉禾温颜求情,瞬间最后的一分也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与这山涧的秋风一道化于无形。鲁四言瓮声瓮气的说道:“早说啊,不就是一根老藤嘛,不能吃不能用的。”
    仓央嘉禾颔首一礼,轻轻一笑,谢过鲁四言。鲁四言与慕容通相视一眼,鲁四言抱了抱拳,慕容通寒暄一句,此事便揭过了。长春府韩瑜几人一脸震惊,项青鹭和冯震鸣笑而不语,如此结局也在意料之中,未见谷梁泪几人自始至终脸色都不曾变上一变。
    进了山洞,转过一条狭长的石隙甬道,眼前豁然一亮,头顶有光斜斜照了进来,两侧崖壁有苔藓斑驳,痕迹久远,似是经过了无穷无尽的岁月沉淀,不觉苍凉,只是遥远。这一条山中裂缝有百余丈长短,不似早前的山洞甬道那般狭窄,足够三人并肩而行,两侧山崖陡峭笔立,脚下这条石道倒是平坦,对于行走其间的众人而言,差不多就是如履平地的模样。
    出了石道,眼前光线大亮,清风拂面,花香扑鼻,漫山遍野映入眼帘的竟然都是苍翠碧色,一时间让人忘了山外已是深秋时节,好一个四季如春的妙地。
    皖衣眼中讶色一闪,笑道:“这个寒江翁倒是真会找地方。”
    言心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隐世妙地,世外桃源与之相较怕也不过如此了。
    胡辑不是头一次来,最先收敛神色,朗笑道:“胡某早前来过这里,那时便震惊于眼前美景,如今再看,依然是难掩羡慕之情,哈哈,怕是来几次也都是这样了,可笑胡某生于斯长于斯,竟然从不知道三章府外有这样一处仙境妙地。”
    小碧湖游家长公子游少知高声问道:“胡门主,此处可有名目?”
    “惭愧,胡某没来此地之前都不知道朝瑶山上有这样一处隐世之所,更不用说名目了,不过杜老前辈倒是替这山谷起了个名字,叫猿外谷。”
    “员外谷?杜前辈这是打算当这山谷的员外郎不成?”
    “哈哈,非也,这个猿外是猿猴的猿字,非是世俗的员外郎,我猜杜老前辈的意思大概是说猿猴也找不到这里吧。”
    “猴子都找不到,他是怎么找到的。”鲁四言闷声哼道。
    “世所罕至,方外之地,才更有可能孕育异宝吧,诸位,随我来。”胡辑朗声说道,当先率众而去。
    石道出口就在谷底,众人进了山谷,脚下是不知道留在此地多少载的枯叶,踩上去极为松软,绿树红花触手可及,散发出醉人的芬芳香气,头顶树冠遮天,有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落在地上,但凡光之所及,就有几株白黄小花逍遥绽放,无视了季节,随意盛开。林间没有路,却有动静,该是也有不知道怎么流落到此地的山间小兽飞鸟,许是怕人,只能听见动静,却难睹真容。
    胡刑天对这里也不算怎么熟悉,走走停停,不时要停下来查看一番,有眼力高明之辈已然能瞧见这林子里有一条前人走过的痕迹,很细微,若非精于此道的老手,多半也要被这些繁盛的花草迷了眼,丧失了方向。
    繁花绿树让人目不暇接,不过朝瑶山上的桂花树在这里却不算多,有青竹绿松,阔叶大乔,秀气小乔,一眼望去,彼此融融恰恰,平静安详的很。
    走了大约一顿饭的工夫,众人出了这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小溪,溪水潺潺,绕着石头,从树下花边写意的流淌出去。顺着溪流往前,有一个大些的池塘,六七丈方圆,宛若明镜。水塘边有一间茅庐,虽说略微突兀了些许,不过倒也算和这山谷相得益彰。胡辑指着茅庐向身边众人说道:“诸位请看,那里就是杜老前辈的住所了。”
    “就那个草房子?快过去瞧瞧,这杂草破树有什么好瞧的。”鲁四言催促道。
    皖衣一皱鼻子,不满的哼了一声,转头对仓央嘉禾脆声说道:“对牛弹琴,仓央妹妹,在外边就该瞎了他的眼,你就是心肠太软。”
    鲁四言大怒,恶狠狠的瞪着皖衣,皖衣不甘示弱,同样恶狠狠的瞪了回去。谷梁泪微微抿嘴,在心里默念着,打起来,打起来……不过鲁四言看了皖衣好半天,又瞧了垂着头轻轻闭目假寐的仓央嘉禾一眼,毅然决然的将头转了回去,只当作没有听见皖衣说话。
    鲁四言窝囊的泄了气,谷梁泪和皖衣不约而同的齐齐叹息了一声,然后两人极快的互视一眼,讪讪然一笑,而后又齐整的别过头,也只当作没有看见彼此脸上尴尬的神情。言心见状只是无奈苦笑,三分楼这个名字起的当真没有错。
    一行众人到了茅庐前,茅庐外有一株老榕树,枝干斜生,半个身子都探到了水塘上,塘中水清见底,倒影着榕树,好似这水底也长了一株一模一样的榕树。
    榕树下端坐着一个身穿蓑衣的老翁,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只看见半白的胡须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脚边搁着一只竹篓,手里挑着一根鱼竿,鱼线倒垂在水塘里,纹丝不动,老翁也一动不动,形如石雕。
    胡辑上前恭敬一礼,诚颜唤道:“杜老。”
    老翁没有应声,数息之后,忽然手腕一抖,鱼线甩了一个半圆,一条半尺长的小鱼从水塘中跃了出来,不偏不倚的落在竹篓里。
    皖衣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翁挑着鱼竿的那只干枯黑褐的手,低声道:“好精纯的内劲,寒江翁?”
    身边诸人里见过寒江翁的只有言心,皖衣此问自然也是问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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