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展目瞪口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转头望向怀王,却见怀王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眼中欲冒出火来,罗展慌忙低下头,不敢应声。
怀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李落,没准是侍卫刚才听差了,听成你说在外敛财,才会这么说。刚才侍卫贪杯多喝了几杯,肯定是没有听清楚。”
李落看了一眼怀王,说道:“军中忌酒,这是军规,怀王贵为监军,连自己的下属都监管不力,我怎能放心王爷监管十万大军。”
怀王语塞,一脸阴沉看着李落,正要说话,李落抬手说道:“无心之言,我不会用来定人罪名。一会将所有人等都辨认出来,分开一个一个审。”
怀王无语,脸上却出了一层细汗。
少顷,呼察靖押解怀王侍卫到了帐前,按着李落属意,一个接一个的走入监军营帐之中。
李落不许旁人说话,这三百人走了一个遍,欧雨幕果然将其中几人逐个认出,连名字也都一一说出,怀王侍卫中除了罗展还有三人,这几人看见罗展一脸死气呆在当场。
情知不妙,只是被呼察靖严令进出不许说话,一个个祈求的看着怀王,怀王面颊抽搐,强忍着没有说话。
等侍卫都出去后,李落问道:“欧姑娘,可都认清了?有无遗漏?”
“没有了,其他几人不是穿这个衣服的。”欧雨幕想想答道。
“好,带他们下去,分开营帐一个一个审。”李落向呼察靖说道。
“遵令。”呼察靖正要带几人出去,后来的三人忙跪倒在地上大声哭道:“王爷救命啊。”
怀王眼中闪过狠色,对窦胜一使眼色,窦胜上前大声喝道:“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畜生,枉费王爷细心栽培,说,你们是不是受人唆使,假冒大将军之名在外强取豪夺?”
几人一呆,不知窦胜言中何意,以为是要嫁祸给别人,忙不倏的连连点头,跪倒趴到怀王面前哭道:“王爷饶命啊,小人只是受人蛊惑才犯下滔天大罪的,求王爷开恩呐。”
怀王阴森森的说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奴才,真是胆大包天,说,是不是军中有人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是,是,王爷,小的们只是一时糊涂,受人唆使。”
“大胆,不知悔改,军中能指使你等的只有几个将军,你们贪婪敛财不说,还想污蔑军中大将,来人,给本王收拾这几个逆贼。”
几名侍卫一愣,不知道怀王要做什么,就见窦胜抽出长剑,楚影儿心中一动,正欲阻拦,耳中突然传来李落低沉传音说道:“拦住郡主。”
果然窦胜抽出长剑就要灭口时,呼察冬蝉脚下一动,正想抢上前去,突然眼前人影一闪,呼察冬蝉忙收回脚步,看清后恼道:“你拦我做什么?”却是楚影儿。
就在这一耽搁之间,三名侍卫已被窦胜一剑封喉,最后一个大惊,急忙喊道:“王爷饶命,大将军救命,都是王爷。”还没说完便被窦胜一剑刺入口中,侍卫一脸的惊诧,眼中的惊慌还没有退去,就已没了呼吸。
眨眼间,这四名侍卫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帐中诸将见李落未动,都没有出手,眼睁睁看着侍卫被杀人灭口。帐角的女子中有几人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窦胜放下剑道:“大将军赎罪,这几人不但不知悔改,还要动摇军心,死有余辜,请大将军示下。”
“人都死了,还要怎么示下?”李落疲惫的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又看看一脸愤怒的呼察冬蝉和营中诸将,转头向欧清寒说道:“礼单就不必再准备了,明日我会留下些余粮,你们遣人来拉走,今日之事就此了结,你们也快些回去吧。”
“多谢大将军。”欧清寒喜极说道,欧雨幕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窦胜小心问道:“大将军,那身穿我部军服的逆贼,你看如何处置?”
“你去查吧。”李落挥一挥手,说道。
“是,大将军,末将遵令。”窦胜大声说道。
“皇叔,这等事军中不能再发生了,行军一路现在已经快出泉州,路上这么多州郡,若每个州郡都有一两起,西征大军没到西府都已经是天怒人怨了,这仗还怎么打?”李落看着怀王,无奈说道。
“哈哈,好说,好说,本王定会细心监督军中各部,以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怀王宽心大笑道:“咱们到西府看一看边疆战事,也该回去了,这到冬天,西府天寒地冻可怎么待得下去。”
“皇叔,慎言。”
“好,好,皇叔不说了。”怀王一脸的不以为意,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看了一眼李落说道:“皇侄,今天就这样了,你也回去早早歇着吧。”
李落长叹一声,淡淡说道:“营帐里面的尸首皇叔你。”
李落话没说完就被怀王打断,怀王一招侍卫,说道:“本王侍卫自会收拾,这些事就不用再劳烦皇侄了,替军中分忧,本就是本王该做的。”
军中众将极为愤怒,呼察靖和呼察冬蝉被刘策和邝立辙死死拦住,才没有动起手来。
怀王装作没有看见,抬头看着帐顶。
李落实在无话可说,若再待一刻,恐怕这呼察兄妹马上就会打起来,刘策和邝立辙小声不停的劝解。
李落转身走出了营帐,身后传来怀王声音:“皇侄慢走啊。”
出了营帐,李落看着满营的白雾,心中憋闷,直想纵声高呼,正自发呆,突然远处几骑狂奔而来,奔至近处,众人一看,是李落的亲卫倪青和几名中军将士,看见李落,倪青一擦脸上的湿气,下马一礼道:“大将军,属下到七泉府查探,知府大人所言非虚,不少人都。”
“倪青,事情已经明了,假借大将军之名者已被处斩,你送知府大人和欧姑娘回去吧,一定要安全送回七泉府,人到了府衙再回来。”沈向东说道。
“这。是,属下遵命。”倪青看看众将脸色,已觉不对,连忙应道,过来招呼欧清寒几人,送他们回府。
欧清寒上前一步,说道:“大将军,多。多谢,下官铭记于心。”
李落摇摇头,没有说话。欧雨幕万福一礼道:“大将军劳心,此事我们几人定守口如瓶,绝不外传。还有多谢大将军赐粮之恩。”
李落看了欧雨幕一眼道:“无妨,传出去就传出去吧。”说完走到马桩前解开马缰,纵身上马,离开监军营帐。
余下众将回头看看怀王营帐,满脸厌恶,呼察靖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上了马也自离去。呼察冬蝉看了一眼楚影儿,赌气道:“把剑给我,前军没粮草了,我还得拿着这把剑去要粮呢。”
楚影儿也没推辞,伸手将剑递出,呼察冬蝉劈手拿来,斜瞥了楚影儿一眼,却还是记恨刚才楚影儿阻拦自己,狠声说道:“都是胆小鬼。”显是连刘策也骂了进去,刘策也不觉苦笑,看着呼察冬蝉离开,邝立辙苦笑一声,向刘策拱手一礼,也上马随呼察冬蝉离去。
李落虽未向众将介绍过沈向东,不过每次军中会议,沈向东都会参加,刘策便知必是李落幕僚之辈。刘策向两人颔首一礼,也无话可说,自行离去。
沈向东没有骑马,牵着马慢慢向中军大帐走去,楚影儿出奇的也没有骑马回去,缓缓走在沈向东身旁。沈向东微觉诧异,笑道:“来西征大军已经快两个月了,还从未和楚姑娘单独在一起过。”
楚影儿微微点点头,没有说话。
沈向东哑然一笑道:“楚影儿不愧是军中流传的冰美人,拒人千里之外。”
楚影儿狠狠的瞪了沈向东一眼,沈向东哈哈一笑,楚影儿目光虽然冰冷,却无杀气。沈向东拂须问道:“楚姑娘在想什么?”
楚影儿没有说话,别转头看向别处。沈向东也不生气,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半响,沈向东正想别的事情,突然旁边的楚影儿说道:“我在想,要是逼怒了九皇子,军中会出什么样的事?”
沈向东一愣,醒觉过来,讶声问道:“怀王毕竟是李将军叔父,更是御赐的王爷,李将军不能怎样吧?”
楚影儿看了沈向东一眼,摇头说道:“话虽不假,可现在的怀王还及不上当日于太师一分,若没有这点血亲。怀王最好能收敛一些。”
沈向东看看楚影儿,沉默不语,不知当日宫变发生了什么,竟能让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在话音中略带点颤音。两人牵着马各想着各自的心事,一路回了自己的营帐。
众将出了监军大营,怀王脸色马上阴沉似水,咬牙切齿道:“李落这个黄毛小儿,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本王下不了台,给本王记着,等回了卓城,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逆畜。”
窦胜看了帐中众人一眼,低声说道:“舅舅,小声点,要传到李落耳中就不好了。”
怀王怒道:“本王会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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