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上前有些吃力地把晋王扶起来,在他背后垫上了迎枕,做这些的时候很自然,但是晋王却看到她红了的耳垂。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在紧张。
他忽然就觉得十分开怀。
他想起了丁圭说的话,他得像个爷们一样。
春秋端着大骨汤过来,刚想塞给晋王,丁圭就抢过来道:“春秋姑娘,交给属下,属下喂王爷。”
春秋愣了下,这还用别人喂吗?
难道是因为她年轻没见识,贵人们吃饭都是如此的?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祖父也是在东宫伺候多年的,怎么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
而且当她看到丁圭手抖得像筛糠一样,把汤都撒到晋王身前衣裳上时,忍不住道:“要不让我来吧。”
——这种熟练程度,根本就不像伺候惯了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她还是看不得晋王被这么“祸害”。
丁圭目的达成,偷偷给晋王使眼色。
晋王有些无语,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还是没揭穿他,红着脸被春秋喂下了半碗汤。
他心里还有些遗憾——只剩下半碗汤了,丁圭那厮刚才为什么撒那么多!
丁圭在旁边看着两人都脸红,心中万分得意——未来的晋王妃,是他帮王爷忽悠来的,他要吃谢媒的大猪头!
晋王和春秋其实都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内心都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春秋临走之前,晋王屏退下人,道:“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春秋低头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心如擂鼓,手足无措间就听晋王道:“我知道你担心萧铁策,京城那边我已经让人打过招呼照拂他,不会让他吃很多苦头,你放心。”
春秋猛地抬头看向他:“王爷,你……你以为我……”
他以为自己对萧铁策有意吗?
“没有没有,”晋王眼中闪过慌乱之色,“我只是知道你们两家关系好,你和萧夫人关系又情同姐妹,你还带她去画舫散心,我……”
原来是爱屋及乌吗?
春秋鼓足勇气问:“王爷,您那日在画舫上,到底为什么救那歌姬?”
“我……”晋王说不出口。
春秋更大胆一步:“是不是,您以为落水的是我,担心我安危,也担心我名节?”
“是。”
都被问到这个份上,他再不承认,他不爷们。
“爷们”这两个字,现在深深地刻在晋王心中。
“我知道了,谢谢王爷。”
春秋说完就告退了。
晋王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等到完全看不见了才转头盯着帐子,情不自禁地嘴角勾起。
“王爷——”丁圭凑上来。
晋王看了他一眼:“凑上来讨人嫌。”
“属下不是讨嫌,是讨赏的。”丁圭哈哈大笑,“看起来,王爷这腿断得不亏,既没有什么事情,也能让春秋姑娘贴身照顾。等您腿好了,就该娶王妃了。”
晋王笑骂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被你说成这样。我……我再想想吧。”
这种被牢牢掌控的人生,曾以为只能以经商为乐,现在舍得让春秋进来,以爱之名,画地为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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