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中┴央公园,占地15.3亩,兴建于1921年,位于太坪门以北的金玉山,被文人墨客誉为巴渝十二景之首,号称“金玉流香”。
但在二十年之前,此地杂草丛生,垃圾成堆,还一度成了刑场,更有坟茔横卧其间,也许是因为衰败,这里也被人们叫为后伺坡。
1921年第一任山城商埠督办上任后,开始在此兴建公园,当时仅清理了沟渠,第二任督办到任也投入大量物力,中┴央公园终成。
现在这里成为连接山城上、下半城的主要通道之一,附近国府机关林立,居住人口超过了十万,算是民国版的纽约中┴央公园。
即使接连遭到日军轰炸机的轰炸,中┴央公园的白天依然非常热闹,游览美景的游客,做小生意的商贩,要饭的难民纷纷混杂其间。
左重站在距离公园不远的一座民房二楼里,看着路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坐在石凳之上的林远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意。
两个小时前,山城广播中播出了紧急联络方式,也就是说,代号铅笔的地┴下党成员随时有可能出现,这种环境下抓人太危险了。
他沉声对旁边的邬春阳和古琦叮嘱道:“等会行动的时候,分出一部分人监视、引开人群,把目标跟人群隔开,这事让老白的人去办。
一要防止有人接应铅笔,二要防止误伤百姓,要是出了事,记者的笔可不饶人,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绝对不能惹出麻烦。”
控制人口如此之多的区域,单靠军统肯定是不够的,故而左重将警方拉了进来,也算对得起老白送到他宿舍的那几箱子土特产了。
此时白问之和一帮亲信就在管辖中┴央公园的分警署内,行动开始之后,他们将配合特务对周边交通进行管制,盘查所有过往人员,车辆。
邬春阳听到左重的命令点点头:“是,有老吴和老宋在现场,出不了大问题,他们两个都是多年的老情报,指挥经验丰富。”
古琦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这次一处和二处联合行动,他与邬春阳陪同副局长观战,两個副处长宋明浩、吴景忠负责第一线。
时至今日,军统的抓捕已经有了固定流程,参与行动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大部分情况下不再需要处长级别的长官亲力亲为。
就像现在,公园内外至少隐藏了五个小组,三十多个行动好手,若不是事先了解过,从外表根本看不出谁是特务,就连他们也是一样。
见手下们信心十足,左重也不好多说,况且抓捕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书呆子,确实没必要太过紧张,只要计划不出错行动肯定会成功。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很快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后,古琦看了看手表,有些不安的问道:“副局长,林远会不会在耍咱们?”
“是啊,按照姓林的交待,那叫叫铅笔的地┴下党十分钟之前应该就到了。”邬春阳目光盯着远处大树下的林远,目光微凝。
左重对此依旧泰然处之,看着林远旁边的某个大光┴头,回头笑了笑:“放心吧,就算他想耍花招,不还有归有光盯着呢嘛,他跑不掉。
要不咱们打个赌,我赌林远一定会帮咱们抓住“铅笔”,你们要是输了,就请兄弟们去冠生园吃一顿,怎么样,二位处长敢不敢接?”
古琦、邬春阳对视了一眼,毫不迟疑应了下来,能请副局长和麾下的弟兄一起吃饭,这哪是惩罚,分明是奖赏,傻┴子才会拒绝。
闲话说完,三人静静站在房间里等待着,外面的行人越来越多,突然有一支逰行的队伍从一条小街走了出来,涌向了中┴央公园。
“民族危矣!”
“共同抗击倭寇!”
队伍中头戴中山帽的男学生们举着小旗,声嘶力竭发出怒吼,女学生们则将一份份传┴单递给过路的行人,口中宣传着抗日救国主张。
林远和归有光面前也走来了几个学生,特务们的观察视线不可避免的被阻挡,这在情报行动中是非常危险的情况,极容易丢失目标。
“怎么回事,哪来的学生,不是说所有逰行都必须跟警署报备吗,白问之干什么吃的!”老好人古琦一拍桌子,低声骂了一句。
邬春阳则想的更多,他的目光扫过学生们胸前的校徽,敏锐的发现这些人不是来自同一个学校,立刻抽出配枪沉声说道。
“不好,副局长,没有这么巧的事,这支队伍要么是铅笔找来掩护他的,要么是林远被捕的消息已经泄露,铅笔想要趁机杀人灭口。”
“淡定,淡定。”
左重将他的手枪压下,悠然看着窗外的队伍淡淡说道:“要相信老吴,老宋和有光,几个学生而已,翻不起多大的浪,等着吧。”
听到副局长这么说,古琦、邬春阳再急也没办法,只得耐下性子焦急看向外面,心里祈祷归有光三人千万要看住林远,别让对方跑了。
两人刚刚想到这,外面的情况又发生了情况,几个难民不动声色的靠近了林远,捧着破破烂烂的饭碗将学生挤到了一旁。
其中一个半秃的正是宋明浩,他满脸脏土,佝偻着身子弯着腰,嘴里喊着行行好向身前之人乞讨,余光快速扫过对方身上。
只用了一眼,他便确定这些学生并没有携带武器,至少是火器,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要是在公园驳火,伤亡就无法控制了。
几十米外的亭子里,翘着二郎腿的吴景忠将报纸翻了个面,目光漫无目的的掠过逰行队伍,接着右手抬起捋了捋油亮亮的大背头。
随着金句王的动作,一个个难民、普通游客、警员挤进人群,不知不觉间就将队伍分隔成了一个个小队伍,观察视线随即恢复。
负责近距离保护、监视林远的归有光,趁机背着扁担找了个视野最开阔的位置坐下,以他的外形伪装成“担担”那都不用化妆。
“恩,不错,但还是生硬了点。”
监视点的左重看到这幕点点头,评价道:“以后支援队要进行相关训练,以应对这种情况,你们两个跟进一下这事,回头我要检查。”
“是,副座。”
古琦、邬春阳听了挺胸膛回道,今天这件事确实给他们提了个醒,对手的手段越来越多,军统必须早做打算,不能事到临头再考虑。
这时,左重拿出望远镜看向远处,目镜里一个头带毡帽,手提公文包的行人低着头缓缓走来,他口中轻笑一声。
“咱们的客人来了,看来你们要输了啊。”
古琦两人连忙顺着他说话的方向看去,立刻看到了鬼鬼祟祟的“铅笔”,怪不得林远说其没有经验,对方这个样子,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居高临下望着铅笔那蹩脚的反跟踪动作,左重三人直嘬牙花子,对方要是在军统,估计连训练班都毕不了业,地┴下党这次是真的大意了。
他们真想问问异己份子,派这样一个人跟军统交手,是不是看不起军统,跟铅笔一比,就连中统那帮废料都能称得上高手。
左重默默摇了摇头,将望远镜转向了铅笔的身旁,两个挎着竹篮的小贩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过他只是露出了一丝微笑,什么都没有说。
远处,铅笔已经看到了带着假胡子的林远,他没有贸然接头,而是自觉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问题”后来到了林远的身边。
“为什么发紧急联络暗号?医院的内线有没有新的消息?”
他坐到林远旁边的石凳上,抖了抖长袍下摆,低声问了两个问题,言语间透露出的信息却跟林远之前的交待有所不同。
在审讯室里,林远说的内线是铅笔在联络,现在铅笔却在询问林远有无内线的消息,显然他们两人之中有人在说谎。
林远听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望着铅笔,眼神中有惋惜,有痛恨,有疑惑,有愤怒,有决绝。
过了很久他幽幽问了对方一个问题:“铅笔,你为什么要背叛组织,为什么要当叛徒,向手上沾满了同志鲜血的敌人投降!”
原本一脸严肃的铅笔听到叛徒两个字,吓得直接站了起来,面色惨白的看着林远哆哆嗦嗦道:“你......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吗?”
林远笑得无比灿烂,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出手抓住铅笔的胳膊,大声朝着归有光和特务们喊道:“我抓到目标了,快来人!”
叫喊的同时,他用膝盖一顶对方的腘窝,用力将对方摁在了身下,这把周围的军统人员惊得目瞪口呆,随即跑来前来支援。
归有光第一个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铅笔旁边,一脚踩住此人的右手,双手向其携带的公文包摸去,以防其中有武器。
但下一秒,学生、行人和商贩里冲出十几个人,这些人拿着手枪指向了特务,特务们也不甘示弱地举起枪,双方同时大声发出了怒吼。
“中统办事,不准动!”
“城防司令部抓捕地┴下党,举手投降!”
“放p,老子是军统,你们特娘的举手投降。”
“山城警署,快放下枪!”
一支支瓦尔特、勃朗拧、自来得闪耀着寒光,一本本印有靑天白日的眐件在空中挥舞,一张张面目狰狞的面孔怒目而视,仿若一幅浮世绘。
(不知道说啥,凑合看吧,再屏我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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